&&&&吕布震惊道:“那你方才问这么多不相干的做甚!”
&&&&他的重光曾无比惋惜地提起过这人,道是一心向汉,无法为他们所用,又不舍得伤了性命,只有一直拘在许地了。
&&&&若换作旁人,他定要气势汹汹地吼回去。
&&&&就每日几桩的事儿,他也因兴趣缺缺,而记不具体,自然很多都答不具体,只凭模糊印象勉强说个大概。
&&&&吕布先开始还回答得认认真真,结果被这四人围住轮流细问了好一阵后,就只剩一个头两个大了。
&&&&要说郭奉孝会有认不出是外人冒充重光的一日,头一个要被笑掉的,恐怕就是吕布的大牙。
&&&&吕布面色微妙——他在醒来之前,也好歹做了一年多的皇帝,刚刚称‘陛下’的又是熟悉的郭嘉,以至于差点一个顺嘴应声了。
&&&&吕布:“……”
&&&&经郭嘉一唤,燕清倏然一恍,揉揉眉心,歉然道:“对不住,方才不知为何跑神了。”
&&&&郭奉孝那小子虽讨嫌,但与重光的关系极为亲密,情谊非同一般。
&&&&早知如此,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全回答了!
&&&&他僵硬地步回榻边,一脸麻木地坐下,再缓缓地将脸埋入了柔软却又陌生的被褥之中。
&&&&不过……
&&&&燕清问着问着,不免有些失望得连连叹息——究竟是发展没到那一步,还纯粹是因着吕布记不得了?
&&&&既然他是一觉醒来,才无端端地来到了没有了重光的怪地方的话……
&&&&“一派胡言!”燕清蹙眉,毫不客气地训道:“据你所言,那边为帝王之人,正是你吕布吕奉先,既然如此,上至开疆扩土,下至民生民息,皆是你分内之事,岂能一昧依赖臣下,自己却一问三不知,如此理直气壮地轻忽对待!”
&&&&显而易见的是,不论哪个重光,都极醉心于忙乎国家大事——问出他的来龙去脉后,眼前这位比较凶的皇帝燕清最为关心的,居然不是要如何处理错位之事,而要么是基础建设进行到哪一步了,要么是关于官吏选拔和世家的安排,又有具体到工技算学,对于周边异族的控制,以及疆域是否有对外扩张……
&&&&再往四周仔细瞧瞧,这宫室的布局摆设无不陌生,方才所见的共事多年的那几人的模样,看上去也比印象中的年纪要大上不少……
&&&&那他再睡一觉,说不定就能回去了罢?
&&&&吕布独坐了不知多久,背上已全是冷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地闭上了眼。
&&&&吕布忍不住偷偷打量活生生的荀彧。
&&&&荀彧似有所觉,一抬眼,就对上了吕布探究的目光,便彬彬有礼地一笑。
&&&&然而这人与他的宝贝重光不但模样生得相似,认真的派头也像得很。
&&&&过去不论是独对敌方的千军万马,还是箭雨枪阵,他都只有过凛凛战意和昂然斗志,而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惧意。
&&&&出于诡异得连他自个儿都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这份爱屋及乌,吕布……硬生生地忍了。
冲出去的话,那怕是得两个赵云合力才能勉强拦下。
&&&&吕布安安静静地分析着,越是明了,就越是感觉一股股凉气正抑制不住地往骨子里窜。
&&&&吕布迅速撤回目光。
&&&&燕清却精确地捕捉到了这疑似‘眉来眼去’的小交流,不禁蹙了蹙眉,眼神复杂。
&&&&燕清坦坦荡荡道:“不知。”
&&&&“陛下?”
&&&&吕布虽是皇帝,需要他真正下决断的,一天里也不过那么几桩,还多是身为丞相的燕清处理妥当,又给他细细分析过的,压根儿不需要太动脑子。
&&&&外头虽是寒月凛冬,殿内却一直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可谓温暖如春,吕布却如掉入了冰窟窿里似的,四肢百骸都透着冷。
&&&&燕清冷哼一声,倒不继续问下去了,而是低声同郭嘉荀彧和贾诩交代几句,三人便领了命,起
&&&&他之所以一动不动,不过是在身上一阵摸索后意识到,哪怕自个儿再难以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具身躯虽像是自个儿的,却又决计不是自个儿的。
&&&&……被另一个‘燕清’所深爱的‘吕布’,难道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花心鬼不成?
&&&&他嘴角微抽,潜意识里觉得这猜测不甚靠谱,便继续问起正事来了。
&&&&吕布被闹得头昏脑涨,屡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下,终于不干了,强忍着烦躁道:“这些说来怕都无关紧要,孤何时才回去?”
&&&&片刻不离身的小黑盾没了,倒添了许多毫无印象的旧疤和厚茧,皮看着也老了一些。
&&&&——那却得有重光一直都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