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绿竹楼又拐了两条街,气氛就一下子寂静下来了。
街道上只剩下打更的人还在挨家挨户的串,路过白喻身边的时候还停了一下,好心的问对方是不是需要帮忙,白喻满身酒气和脂粉气,头疼的厉害,摇摇头也没答话。
朱雀街向来繁华,半夜买醉的人也常见,更夫见状没再管,人渐渐走远了,只顺着风吹过来两三声打更的声音,白喻却皱着眉,她只觉得吵。
她摇摇晃晃的去叫门,又摇摇晃晃的走进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一点看不出来有再过几天就要嫁人的喜气。
白家自诩书香门第,一贯看不起她和他ji子出身的娘,现如今有事了倒是起了他还有个不闻不问的女儿养在家里。
也不看看这个女儿他用不用得起。
想到这儿,白喻嗤笑了一声,
“白,白小姐……”
忽然插进里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白喻这才发现与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工夫,才隐约记起来这位是她前几天从路边随手捡回家的。
前几天她去季家商议婚事,顺带又去了绿竹楼,这人就是顺路捡回来的。
他说自己叫沈玉。
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不愿意接客,被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白喻的本意是不惹麻烦,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不想多管。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白喻看见他胳膊上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的时候,嘴里那句“不管”就没说出口。
不仅没不管,还把人带回了家。
白喻掐了下眉心,大步走了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姐…小姐,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不放心,想来等等看……”沈玉也往前靠了靠,说话带着点气音。
“不放心我——”白喻失笑,“不放心我什么?”谁不知道白家五小姐生性放荡,偏偏武功又好,就算走夜路遇上了混混,也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儿。
沈玉把灯笼放在一边的石凳上,伸手去解她的披风,“我看小姐院子里没人,想着小姐回来的时候有人照个亮也好。”
白喻不习惯有人靠自己这么近,下意识挡了一下,然后收获了一叠声的道歉。
“对不住小姐,是我唐突了,对不住对不住……”
“你别说了,”白喻揉了下额角,忍无可忍,“吵的我头疼。”
身前的人立马停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像极了记忆里那个人。
白喻被他看的没脾气,只能放缓语气,“你回去吧,我自己吹吹风,喝了酒有点热。”
“小姐,我……”沈玉伸手去拽她的衣角,露出胳膊上还没好的痕迹来。
门口的人在夜风里只穿着一件单衣,一边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笼罩在两个人身侧,气氛就无端的带了点旖旎。
“你,你能干嘛?”
白喻挑了下眉,轻佻的去挑他的发尾,沈玉没抽身,倒是半推半拒的看了她一眼。
白喻这下就懂了,她向来来者不拒,只是有的话还是得提前说清楚。
“你知道我的习惯吗?”
“知道,”沈玉抿嘴笑了下,露出一侧的酒窝来,“我愿意服侍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