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文明?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是种族的幸存者、后继者,他们既然活着,就需要为这个种族付出自己的力量。他们是规则的胜利者,所以他们要维护规则。
为什么?
因为让他们活下来的,天平的那一端,是种族的弱者的血肉。
这是一种等价交换。
如果……一定要像赫尔斯说的那么、那么的残酷的话。
而赫尔斯,他从头到尾,他甚至……已经不将自己作为人类了。
他在评判人类,高高在上,毫不留情。他仅仅只是忘记了一点:他也是这个规则的受益者。他是胜利者,他却要去挑战这个规则。他想建立一个新的规则,而那里,却未必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就是最现实的解释。
赫尔斯高谈阔论一番,然后站在原地喘着气。
方照临却不想再听这些想法了。
他深切地知道,他们与赫尔斯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从赫尔斯背叛特局的那一刻起,他就与人类的立场,划开了一道鸿沟。
他们彼此都深知这一点。
……等等,那么,为什么赫尔斯要在这里聊这么多?
方照临突然看向赫尔斯,语气坚定地说:“你在拖延时间。”
赫尔斯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是的,我是在拖延时间。”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所以,你们觉得,你们还来得及挽回——这个世界吗?不不不,应该说,人类文明。地球可不会因为人类的小小举动就这么毁灭。”
“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赫尔斯却一反刚才知无不尽、尽无不言的样子,反而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面带讽刺地看着他们。
Y先生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表。
四点整。
下一秒,始终沉默的余泽突然开口说:“博物馆……你对博物馆做了什么?”
Y先生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放松地后退了一步,十分惬意地观赏着眼前的场景,就像是在看一场期待已久的剧目一样。
好在现在没有人关注着他的动作。
不……或许除了陈墨江。
不过陈墨江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投诸余泽。他专注的样子,仿佛带着一种迫切与焦虑。
余泽不知道场面上这暗流涌动的气氛,他只是看着赫尔斯,发现赫尔斯在他说出博物馆几个字之后,手下意识搭上了自己的臂膀。
于是余泽知道,他猜对了。
在这个特异事件之中,余泽一直困扰的有两个问题。
一是命运链条——事实证明这是此前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病毒,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另外一个,就是始终出现的博物馆意象。
梦境中的“最后一座”博物馆。
收藏柜里的男人——陈墨江,是博物馆的博物馆馆长。
以及,那些被疯狂的人类破坏、烧毁、践踏的博物馆藏品。
……为什么?
为什么病毒——或者说,赫尔斯在做的事情,始终围绕着博物馆?
赫尔斯看着余泽,目光凝滞。片刻之后,他突兀地笑了:“好吧,小朋友,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余泽:“……”
谁是小朋友啊你说清楚!
赫尔斯这个人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啊!!
赫尔斯的目光滑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冷笑起来:“我想你们都清楚一件事情——一个东西的存在,不是无缘无故的。存在,即合理。”
无人附和他。
于是赫尔斯也就无趣地嗤了一声,继续说:“为了营造现在这个局面,我花费了两年的事情,细致地安排过去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动向与方方面面。你们以为,创造这样一种局面,让疯狂的人类冲进博物馆搞破坏,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余泽皱起眉,这才明白,赫尔斯之前所说的“操纵病毒的力量”,是怎样的做法。
比如——比如刚刚那个打破玻璃柜,想要破坏那个竹简的男人。他的行动不能是无缘无故的,那不符合世界运转的逻辑,所以,为了达成这样的结果,赫尔斯必须重新改写他的过去,为他的行动营造一个合理的理由。
类似于他是一个失败的考古学家,虚殷遗迹他想去但是没去成,因此怀恨在心等等等等。
总之,要在符合这个人的人生轨迹的情况下,尽量添加一些他所需要的成分——完全改写,那么牵连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赫尔斯恐怕做不到。
毕竟,他不只是需要关注这个男人,还有整个地球上无穷无尽的感染者。
赫尔斯还在感叹工作的艰辛,又说:“一开始,我甚至想要放弃了。幸好——幸好,在大部分的工作完成之后,病毒就开始自发地运转了。”他得意地说,“我像是创造了一个病毒,你知道吗?命运链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