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沈赫看得他直不自在。沈赫很少这样盯着他看,既不像调教时高高在上,也没有平常闲聊中那么心不在焉。非要形容,是一种略带迷茫的探究,说实话真把他看紧张了。
他摇晃了几下视线,最后定在沈赫的鞋上。沈赫问他最近累不累,感觉气色不太好。他承认自己这一段睡眠质量不佳,总做梦。
“春梦?”
沈赫一笑,他也笑:“要是就好了。”
进了门,他第一时间跪下,问爸爸需不需要换拖鞋。他这么问多少带了点主动求调教的期待。沈赫听出来了,却把脚一抬,说:“我不是来玩你的。”他只好规规矩矩替主人换上拖鞋。
打开空调,又去冰箱拿来冷饮,他问沈赫是不是情绪不高。当然这话不好直说,他是拐着弯关心的。他说:“总听您讲实验室事儿多,忙烦了吧?”
“还行。”沈赫无所谓道,等一下又说:“数据再乱再对不上,找到问题根源总能理顺”
严寞昀直觉他话没说完,可又不知这感慨从何而来。这一个月他和沈赫联系不算多,两个人都忙。他除了每天按时请安汇报,基本匀不出时间闲聊。沈赫又有意收奴的事还是他从沈赫新修改的个人置顶里看见的。他能说什么呢?自从他认了沈赫做主,沈赫没有一天停止过再收奴的打算。他早该习惯。不过因为不够确定沈赫话里的意思,他没敢随便接茬,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说贱狗给爸爸捏捏脚吧?
沈赫就那么仰靠在沙发上阖目享受着,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沈赫突然感慨起来,说这世上好像谁也不可能真正理解谁,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找不到。
“您今天不是去枭神家了?”严寞昀问,“聊得不开心?”
“你知道跟过来人聊天有个最大的无奈之处是什么?”
“自己还没体验过的事他们都经历过了?”严寞昀不太确定。
沈赫说:“我不觉得我未来会做出大多数人都做的选择。但是他们告诉我,人总会变。”
他其实只复述了一半,后一半是:“你觉得你不会变,很可能只是你还没遇到那个让你甘愿改变的人,或者说你认为值得你去改变的人。”而最让沈赫无奈的是,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后半句。他确实无法预测未来,而他眼前摆着的这么几对事实又恰恰不支持他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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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寞昀不明就里,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沈赫意有所指,是专门说给他听的。是在告诫他吗?让他把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妄想收一收,尽早死了那条不该有的心?枭神、拉斐尔还有影子,如今都已经找到美满的另一半,除去这件事,他想不到他们和沈赫还有什么更大的不同。
严寞昀好半天找不出话来应答。他快速回想着自己近期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没有。他甚至前几天还主动给沈赫介绍了一个他认为非常符合沈赫喜好标准的奴。沈赫和那人聊得还不错不是吗?他看沈赫仍闭着眼,表情平静,不像准备长谈的模样,心稍安下几分。
“爸爸?”他叫了一声,“您要休息了吗?”
沈赫就等着他多嘴似的,眼一睁,又成了那个玩他时高高在上的主人:“老子让你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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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寞昀赶紧恢复手上动作,然而沈赫的脚已经抽回去了。下一秒,他左脸挨了一巴掌。是用脚扇的。沈赫说:“眼镜摘了,跪好。”
“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