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徵见叶堪的第一面是在讲武会,那年洛徵刚好二十,叶堪稍大,刚过二十二,还是个道修。
比到最后一场,洛徵在场上打,叶堪在看台下看,他唠唠叨叨的师父对他讲:“后悔没参加比试吧?洛徵是个很有意思的对手。”
叶堪点头,道:“是很有意思。”
洛徵毫不意外地拔得头筹,叶堪觉得有趣,在胜者讲武的环节飞身上台,直言要和洛徵打上一场。
洛徵怔愣片刻,虽不合规矩,但也没有推辞。
洛徵使剑,长剑却身,剑铭“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叶堪用箫,玉器店里最常见的玉箫,无名。
洛徵见状,打算换件兵器,却被叶堪刺过来地玉箫打断。
“能胜过我再说。”叶堪笑得张狂恣肆。
最终缠斗半日,不分胜负。
当日,才渡了雷劫修得仙身的清阳散人围观了全程,评:“百年内最有希望渡劫成仙的人统共有三位,今日我便见了两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一时之间,关于洛徵和叶堪孰弱孰强的讨论沸沸扬扬。道修偏爱叶堪,指出叶堪无兵刃之利,妖修则偏爱洛徵,回应洛徵是力竭之后再战,比不得全盛。魔修掺和不进讨论,暗戳戳地诅咒,此二子必有一人入魔。
不想一语成谶。
叶堪入魔,被逐出师门。
见叶堪最后一面时,他的师父讲:“以杀入道,修不成正果。”
叶堪回:“要什么正果?人生苦短,求一个快活。”
他做道修做得众星捧月,做魔修同样是个中翘楚,只花短短数年,他就攒下旁的魔修半辈子没能攒下的凶名。
洛徵则近于圣人。古道热肠,乐善好施,与朋友交不论身份,为人不偏不倚,随着他修为渐长越来越强,人族与妖族有什么矛盾都会找他斡旋调停。
后来洛徵与叶堪再见时,正值叶堪与人缠斗,两败俱伤。
受了重伤的叶堪不是洛徵的对手,但洛徵惦念叶堪惊才绝艳的天分,到底没有痛下杀手。
他向叶堪伸出手,道:“跟我回去,你碎丹重修,慢慢赎罪,我不杀你。”
“有意思,你是真得很有意思。”叶堪捂着伤口,不接茬,“凤族怎么养出你这只天真可爱的小凤凰。”
随后引发设置好的阵法,困住洛徵,仓促逃离。
洛徵人太正,太直,主张有教无类,积极推动妖道一体化,动了太多既得利益团体的nai酪,最终在一场Jing心算计的比试中受了重伤。
叶堪提前得了消息,守在回程的路上。
他瞧着洛徵色厉内荏的样子,猫捉耗子一样地玩弄洛徵,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打包带回了府。
故事从这里开始。
“我大你两岁,你叫我师兄,不算吃亏。”瞧见洛徵醒了过来,他笑眯眯地对洛徵这样说,“我也叫你师弟。师弟乖乖听话,听话我就早些放师弟走。”
洛徵昏了好久,动了动手脚,才发现都被刻满铭文的锁链缚住。
他摇了摇手上的锁链,忍住身体的不适,同叶堪周旋:“这就是师兄的待客之道?”
“师弟太强,不得不出此下策。见谅。”叶堪没忍住,揉了揉洛徵的头。
洛徵和他差不多高,此时没有束冠,看起来就比他矮上那么一些。
叶堪注意到在他伸手时,洛徵瞳孔突然缩小、肌rou也在瞬间变得紧绷,但发现只是摸头之后又变得柔软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
他也不知道自己把洛徵绑回来做什么。他并不想杀洛徵,也不太想剖洛徵的金丹。他只知道有人同他传信,说洛徵会重伤经过落云峡时,他想也没想就去候着。没想到还真抱回来一只重伤濒死的小凤凰。
这时他甚至有些后怕,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别的魔修耳中,让洛徵被别的魔修带走,后果会怎样。
反正没有在自己这里舒坦。他想。
但是他并没有放小凤凰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