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执回门时看不下去,干脆拽着我跟他一同去凡间游历。
我穿过小路,忽然停了脚。
然后,将我揽入怀里。
等我终于找齐材料回到无极门,便开始制作大典的宾客名单。除了其他门派的一些朋友,我抱着一种诡异的、恶作剧般的心情,添上了虞舒雷的名字。
虞舒雷大受打击,留下一句“日后定会与他再战”,便提着鸣霄剑进入窟内,去找魔蛛去了。
虞长风懒得理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我俩的结礼大典上。我跟他说了我之前辛苦去寻材料的事,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于是将之后的事务一手包办,硬是没让我操心。
我心中不舍,想去给他寻个法子,助他一臂之力。后来听闻洗髓液可以贯通经脉,重造天赋,我便一路追查,直到找上那座青楼。那楼里有个姑娘与玉渊阁有联系。为了找她,我进了那楼里点了酒,应付一番后,本想慢慢找,谁知却被——
这样的夜色,独我一人欣赏,实在是可惜了。
我发现这人其实很好搞定。于是又从他口里套出话,得知他这一番南下,果然是他的师傅、万剑宗宗主所指示的。
大红的礼服制好的当天,我试穿了一下。看着铜镜里剑眉星目、眸中带笑的青年,我不得不说,当真是人靠衣装。
我将喝醉了的燕执扶回他的房间,给他盖了被,让他躺了睡。看着他睡着时也嘟嘟囔囔,我无声叹了口气。
虽然这一世他不是我的师妹夫,但看在他人好的份儿上,我还是邀请了他。
我知道,于燕执来说,我跟虞长风算是他在无极门里最为亲近的人了,若是很难相见,他肯定不好受。于是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当然了,我也喜欢那儿。”
而我在原地沉思片刻,才往下一个目的地飞去。
若说我上辈子留有什么遗憾,除了我跟虞长风的事,便是燕执。被毁掉剑道后,他没有再拿过剑,转而学起器道。偏偏他在此道上又没什么天赋,修行路上异常困难。他年少时那般飞扬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在那张脸上。
至于竹青……
一年便成功晋升到元婴,虞长风这一次出够了风头。我回去时,听到门内那些年轻弟子谈起他出关那日紫霞满天、彩光入云的盛大景况。他们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崇拜。
燕执得了我的回复,又闷了一大口酒,仰躺在桌边。他安静了会儿,忽而流了几行清泪,又说:“师兄,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可我总觉得……觉得,我们许久以前……甚至在我来无极门之前,我们就是熟悉的。”他拿手擦掉了泪,停顿了一下,“你不要笑话我。我刚到师门,谁都不认识……可是你对我很好,我也觉着你亲切,就是……就是想亲近你。虞师兄也待我不差……可就是,与你不一样……”
我摘了一把桂花,捧在手中。
我起了逗他的心思,朝他勾勾指头,让他靠近些。我问他:“我穿这身,怎么样
我陪他一件件地完成他的任务,也看着他行事比从前成熟了不少,心里头着实有些感慨。
我手下的动作一滞,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想到我自己就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我怀疑燕执也留着那么点印象。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我心底涌起,搅得我心脏怦怦直跳,还有愈快的趋势。
回头一看,虞长风的眼就跟黏在我身上了似的,半寸不移,目光沉沉。
于是我顺从我的心意,回头向那边看去——
大典的准备暂时告一段落,我变得清闲起来,却有些无所适从。每天除了正常修行之外,就是去虞长风闭关的山峰逛一圈。
他在我的目光里,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翻身起床,披上外衣,便在小院里溜达。
邀请的人数确定之后,便是去已经定好的地方做布置。至于我与虞长风的礼服和新居,我还没有决定,打算等他出了关,再与他一同去确定。
虞舒雷得知这事后,还下了战贴来,说要在十年后与他再战。
不知道虞舒雷收到我和虞长风结礼大典的请函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已是深夜,冷冷清清,只有廊坊挂着几盏灯,带了点暖色。高悬的月亮弯弯,亮着莹莹的光。
“师兄,你们结礼后若是搬去别地,能不能……不要离无极门太远啊。”在驿站的一个晚上,燕执与我饮酒时,醉醺醺地跟我说,“我……我还想找你们。你们如果离太远,我……”
夜里很静谧,远远飘来桂花香。
那个让我怨的、也让我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站在那微动的斑驳叶影里,深深凝视着我。
不过也好。重来一世,虞长风没有入万剑宗,燕执也没有被他重创与他结仇,我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好。
谈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我虞长风怎么不在。我瞥他一眼,告诉他虞长风正在闭关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