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下门把手时,伍桐才来得及诧异,有谁会在周末造访她旧时的家?知晓这地方的人都没有几个。咯噔一声,手没松,便又一股推力向她而来。伍桐往后退过一步,抬眼见一身狼狈的周烨站在门口。他头发凌乱,眼中有红色血丝,灰色大衣布满褶皱——这般情景不该出现在一向体面的周烨身上。他像是一夜未睡,或许还奔波了很远的路程。几月未见,伍桐想自己给周烨的关心确实太少。他家中出事后,她也只慰问过两次,第一次他因忙碌未回,第二次报了平安,她也就没再细问。在她心里,周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意外的人。他从不报危报忧,正如从前面对死亡,只在最后关头流露出过一点恐惧。如今看来,他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周烨,你们家——”伍桐刚出口,就被周烨寻到腕扣住。他眸色异常浅,像是某种能量已流失殆尽。他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伍桐疑惑,她没有收到什么电话。便见周烨的视线越过她,投到她身后,瞳中瞬时充满戒备和敌意。总觉得空气中有电流碰撞,刺啦刺啦。伍桐忽然想明白什么,回头看向沉泠,十分无所谓地问:“你挂了?”沉泠早已站起,在离她不远处。他用一种rou眼可见在扮演的、柔怜无辜的目光看向她,点了点头,还控诉:“凌晨两叁点大家都休息了,我自然不能允许他打扰你。”凌晨两叁点……夜里两叁点,他们两人大约才刚进沉泠房间,哪里是在休息。所以当时沉泠在动作中,好几次忽然拿起手机,是在挂她的电话……而她在激chao之中错过了这一切。伍桐好像一个和事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抬起另一只手去够周烨的肩,轻轻一抚:“别计较这种事,你不是也没经过我同意挂过陆梓杨和许戈的电话吗。”是错觉吗,她说完后,本就僵持的空间又冷了几分。她话里有什么不该说的触发词吗。伍桐来不及细想,已被周烨狠狠向前拉去。他没有前言,只说:“跟我走。”
“做什么?”手腕被拽得生疼。伍桐不理解他一个该全身心投入家事的人,为何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又是以这样异常的情状。“小姑娘。”周烨紧抿着发白的唇,好像憋着一股气,灰浅的眸子像破碎的镜面,映出她淡然的面容,“我夜里发现你位置变更,给你发了叁十多条消息。你只字未回。担心你出事,我把会议桌上的人都撂在那里,满城找你。偏偏你还挂了八个电话,若非联系上你那姓许的室友,知道你和某个人一起回了这里,我早就报警。”他语气不稳,情绪里透出反常的慌张:“原本看见你就安心了,无需解释这些。可是伍桐,你难道不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这个人在一起。我以为,沉清早该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被你遗弃了。”他目光如炬,伍桐顷刻之间被问住。她也想知道,短短几个月,她为何与沉泠变成了如今这番难进难退的关系。但这也仅是她与沉泠之间的问题。伍桐没有被他的欲加之罪动摇,她望进他眼里:“周烨,我要与谁一起,是我的自由。本就没有通知你的必要。你似乎没有什么立场来诘问我。”周烨疲惫的眼目周泛红,攫她腕的掌骤然增力,居高临下。他自喉间溢出低笑:“立场……这么多年,我连一个立场都没有挣到——”身后有Yin影覆下,沉泠忽然侵入,一臂揽过伍桐肩颈贴向自己,带她回到门内,将她与周烨的距离阻隔。他钳住周烨的小臂,施力到手背青筋凸起。“既然如此爱好逼迫人,换一个享受被逼迫的人满足你的纠缠之欲如何?她看起来并不情愿跟你走。”沉泠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伍桐却感受到一丝轻蔑。伍桐正想阻止这莫名的对峙,毕竟二人虽在她身前身后较劲,却越过了她这个主体。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并不陌生,甚至还怀揣着什么秘密……下一秒就听见周烨低低笑了几声,说,“沉泠,你在这装什么无辜。她和姚景分手,没有你的功劳吗。你这般虚伪的无耻之徒,只会躲在角落里计算她,等待将她诱入巢xue的时机。欺骗,逼迫……论及此你才是前辈。起码我只在明面做事,我会让她全知晓。”伍桐听见“姚景”二字后,耳边轰鸣响起。如此遥远的记忆,不该与这位为她治疗过前男友症结的医生有关。“沉泠。”她喊他,头也未回,只愣怔地盯着某处空气,声音凉得透骨,“周烨说的,是真的吗。”????????????伍桐:嗯?是我听错了吗,你好像叫对沉泠的名字了周烨:谁的名字?沉明?沉泠:别勉强周戒,他脑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