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顿了一顿,放下了手中正在拭泪的丝帕,目光幽深地盯了谢慕林两眼。
谢慕林继续平静地站在那里,时刻保持着礼仪与体面。
太子妃薛氏见她不配合自己了,便幽幽叹了口气:“堂嫂……谢妹妹,你也别怪我跟你交浅言深……你我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在东宫固然是过得不好,可若是三殿下坐上了那个位子……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我的父母亲人不明白这一点,以为自己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绳,可他们也不想想,难道他们能比祖父还聪明么?祖父一番苦心,为他们找了活路,他们却非得往死路上跑,还拉着我一块儿跳坑……我除了想法子自救,还能怎么办呢?”
她重新扶上了身边宫女的手,轻描淡写地对谢慕林说:“堂嫂既然进了京,得空便多进宫来坐坐吧。除了太后娘娘那里,你也可以到东宫来瞧瞧我。我横竖也没什么事可做,每日静坐无聊,正想有人来跟我说说话呢。”说罢轻轻招呼一声,便扶着宫女离开了。
谢慕林行礼恭送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太子妃薛氏的处境确实挺可怜的,但其本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竟然请她去东宫做客?!且不说太子妃在东宫能有多少话语权,光是王湄如的存在,就是个大|麻烦!王家覆灭固然是自作孽,又有曹家与程家背弃了盟友的缘故,可当初事情的最初起因,就是王安贵伪造证据陷害谢璞不遂,才引火上身。谢家与王家有仇,王湄如还不定怎么记恨谢家人呢!东宫太子在王湄如面前,几乎是言听计从,谢慕林才没兴趣主动送上门去给人报复!
就算事后燕王府肯定会为她报仇,皇帝也肯定会废太子,更不可能饶过王湄如,但她受的苦已经受了,吃的亏也吃过了,这是能弥补来的吗?!
所以,这皇宫之中,她哪里都能去,就是不打算去东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太子妃薛氏不待在东宫,跑到这西华门附近做什么?附近离得近的,除了柔仪殿、奉先殿与武英殿以外,就只有大厨房了,离位于皇宫东边的东宫春和宫远着呢!要跨越整个皇宫中轴线上的所有建筑,怕不是得走上几里路?太子妃为了什么事,跑这么远的路到这个地方来呢?
对此,永宁长公主的侍女十分机灵,趁着谢慕林与太子妃薛氏交谈的时候,私下从后者随行的宫人那里打听到了:“听说是太子妃近日精神不好,要厨房的人给她送些补汤,可东宫厨房的人说是大厨房这边克扣了太子妃的补品份额。太子妃娘娘打发人来问,才知道是萧贵妃娘娘身边的人要走了太子妃那一份……太子妃娘娘这是气不过,带着人过来质询了吧?不过可惜……萧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也在场,把太子妃娘娘气回来了。”
谢慕林诧异:“萧贵妃如今已经结束禁足了吗?她又重新得了圣宠?”否则她身边的宫人又怎会在太子妃面前如此嚣张?
不过太子妃为了这种事,亲自跑来跟宫人争执,也未免太掉价了些。
然而永宁长公主的侍女摇了摇头:“萧娘娘还在禁足中呢,据说皇上也没有再去看望过她。不过因着有三殿下这位孝子时时请安探望,所以宫中也没什么人敢怠慢。”
谢慕林心中不由得啧了一声。四皇子离宫才几个月,结果如今宫中局势与先前大不相同,不但太子越来越作死,连三皇子也越来越嚣张了吗?皇帝到底是怎么控制宫中情况的呀?!
召见
谢慕林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却不知道问谁去,只得继续原本的计划,跟着永宁长公主的侍女,一路往西华门外走。走到中途她们停马车的地方,又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到了西华门外,不等谢慕林吩咐香桃去打听永宁长公主的随从马夫之所在,对方的侍女就先把自己人给叫过来了。谢慕林便让香桃带着他们来自家马车上取马驸马父女托朱瑞与她带回京来的书信与礼物,很快就把东西交接完毕。接着那侍女笑意盈盈地给谢慕林行礼道了谢,便要重回皇宫之中,向永宁长公主复命了。谢慕林自行带着香桃坐着自家马车,正要往燕王府的方向走,谁知马车没走出多远,未出西上门,还在皇城外部的护城河桥上呢,便有人追上来拦住了她们。
来的是个面生的侍卫,隔着马车向谢慕林禀报说,永安郡王正在午门外,听说郡王妃进了宫,便托人过来相请,道是皇上召见。
既然是皇上要召见,谢慕林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她便请这位侍卫带路,又重新坐着马车,回到了西华门内,下了马车,走过武英殿前的宫道,来到右顺门前。
过了右顺门,便是午门与奉天门之间的宽敞大广场。方才她在柔仪殿附近过桥时经过的那条河,也流到了这里,河上跨过五座桥,便是内五龙桥了。平日里朝臣们进皇宫参加大朝会,便是从这五座桥上走过的。
今日广场上没多少人,谢慕林在边上游廊下不起眼的地方略等了一小会儿,领路的侍卫便把朱瑞带过来了。
朱瑞一见妻子,便露出了笑容,拉着她的手握了握:“冷不冷?宫里地方大,道路又宽敞,四通八达的,到了刮风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