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禧的拳头越攥越紧。“我是我爸亲生的,”他的声音听上去Yin森又可怖,在这泛凉的秋季里,伴随秋风席卷而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该是在某个人的葬礼上。”他说完,撞开她的肩膀走过去。崇禧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微微向后仰身,对上齐振宇的双眸。“我们的确会再见面,只是,你大概不会讲话了。”她勾起嘴角,动了动唇,无声说了句:小心。说完就走到雨萌面前,捧起的脸颊轻揉两下后,捂住她的双眸。下一秒——嘭!芬芳姐尖叫出声,和急切的刹车声音前后响起。她眼珠都要瞪出来,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崇禧淡然回头,一辆载着货物的大型货车停在身后,遮挡了大半太阳。她缓步朝前走,与刚刚还在放狠话设想美好未来的齐振宇对视。他的双眼中的挑衅和愤怒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死不瞑目。植物人的奇怪还能不能用崇禧不知道,但齐振宇的可就用不了了,都碎了。没办法,告诉你要小心了。他们的确再见面了,那就是在他的葬礼上。经过重重盘查,崇禧并无谋杀齐振宇的嫌疑。事发时那辆货车也是正常行驶在路上,是齐振宇突然闯入了视角盲区,才导致货车避闪不及撞死了人。齐父看见崇禧的到来,眸中浮现恨意,他唯一的独子死之前和她吵过架,还被打了一身伤。最终调查结果居然说是齐振宇率先挑衅滋事。可怜他一把年纪要来主持儿子的葬礼!“我们家没人邀请你来!”崇禧将一束菊花放在齐振宇的墓碑前。“是你儿子让我来的,”崇禧说,“他让我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再不知道收敛,下场会比他更惨。”齐父眯了眯眼:“少用你这些歪门邪道来吓唬我,我走南闯北到今天,什么没见过,会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齐家是房地产起家,前几年为城市发展做出很大建设,发家之后也成了有名的商业巨鳄。为了解决交通拥堵,创建城市发展,最近北秋市将要修建一坐桥,齐氏企业中了标。他们打算在这次工程里捞取最大的权益,手脚就动在了建筑材料上。参与审批文件的政府官员们有的收了贿赂,有的被强迫在纸上签字。等这座桥竣工之后,将是实打实的豆腐渣工程。
崇禧问他:“你还不知道,有关于你的举报信已经塞满市里邮箱了吧?”“是吗?”齐父挑了挑眉,“那我怎么还没被约谈?”“因为以前有人帮你拦截啊。”崇禧歪了歪脑袋,说,“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儿子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打算帮助你们将那些信件和证据往上投。”“这是法治社会,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审判我这个普通人了?无论做什么,都要讲证据。”“当然,”崇禧告诉他,“三天之内,证据就会自动找到你。”--崇禧回家开始整理旧物,将小时候的东西一个一个铺开来看。那些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有亲戚朋友出门的大合照,都能勾起无限回忆。崇禧用剪刀将大合照里面的其他人裁掉,保留了爸爸妈妈和自己,修剪边边角角时总是感慨,幸好三人是站在一起合影,不然就要分开。想到这里又突然鼻尖一酸,指腹划过久未谋面的脸颊,一滴泪珠落下被她及时拭去。接下来又有两滴、三滴……源源不断。崇禧用衣袖擦干后,仔仔细细将影集装好,又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开口银镯。从前思念父母时,她总会拿出银镯戴在手腕上,但现在不可以了。这个银镯里封印着玉柔的百年诅咒。直到那晚梦过之后,崇禧才明白,其他通灵师无法解决甚至不敢解决的诅咒,被自己轻而易举解除的原因。一定是因为玉柔认出了自己。就像流浪世间百年不肯投胎,缠在傅裕身上的二宝一样,他们携带者百年的记忆和怨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那天晚上,他们被樊昶元绑在木桩上,崇禧曾偷偷给过玉柔一道护身符。那到符是她日夜用灵力滋养的,蕴藏着无数力量,所以玉柔死后才得以用自己永不超生作为代价,将诅咒延续上百年。她虽然认出了自己,但怨气依旧不改。就连崇禧本人也无法送她去投胎。她垂眸,重新将开口银镯放回盒中,依然选择随身携带。活在现实中的人被回忆缠身,无论多么神通广大,也会抑制不住忧郁的心情。齐世见崇禧在梦中也不开心,便告诉她:“你现在是个人,如果带着烦心事入睡,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你不是人了。”崇禧问他,“你投了几次胎?”“三次。”齐世说。被大火活活烧死后,齐世因为道破天机,被惩罚投胎到了一个贫穷人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