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宅门被人扣响,祁如从床铺爬起,推开窗户看着被敲响的木门,他歪头思索着,未束起的头发垂落在身侧,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的他人如白玉般。
说罢,陈序稍稍推开他的肩,作势要起身离开。
等到了院中,祁如也没发现那圆月被侵蚀掉一角,瞧去,像是被什么咬掉一个缺角。
“当然是,私定终身,等着情郎考取功名回来迎娶。”
“你知道话本子上怎么写这情况么?”
祁如双亲常在外头行商,对这个哑巴儿子不多关照,村里有人说他们在外头又生了一个,怕是不要祁如这个残废了,祁如充耳不闻,唯有陈序听到会警告他们不要胡扯。
是情之一字推动着他的心吗。
陈序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手紧紧捏着那料子柔顺的棉袄,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盯着祁如,祁如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只当他不喜欢,手足无措地想要拿回棉袄,却听陈序道:“很用心呢。我去京城难道没有半分不舍之心吗?”
“我要进京赶考了,特来与你告别,进去说吗?”
祁如慌乱去摁他的肩膀,却一个不稳,跌进他的怀
不大的一进小院进来屋就是一张木桌,角落摆了床,靠着窗户,右侧则是堆着的祁如上山踩来晒干的药草,他跟着陈序学了些字,认得药草倒也能度日。
陈序被他推到床上,拿被子裹住,初秋的夜凉,祁如担心陈序冷。
陈序进来就关紧房门,月光莹白又混浊,让祁如能看清陈序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他也不敢去瞧,只得低着头,连不舍的话语都说不出。
“吱呀。”
这是,情话吗?
“舍不得吗?”
祁如一惊,想要抽出,却被陈序牢牢握住,只听,陈序嗓音低沉,又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舍不得你。”
陈序手伸向他,握住他的手腕,祁如摇头。
陈序笑吟吟,祁如听得一愣一愣,往日温柔和煦的陈序今日怎么说起这些让人害羞的话……
“阿如……”
屋内点了一盏灯,昏暗的房间只能让他看清陈序那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似乎他怎么说怎么做陈序都不满意一样,祁如心砰砰跳着,他害怕陈序不高兴,陈序是他在这唯一的好友,他离开,他心中百般不舍但又不能阻拦陈序去走上仕途的路。
陈序却是温和一笑,他眼眸带有不明意味盯着祁如,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祁如心颤。
陈序看出他心中所想,笑吟吟地问,扬起手,握住祁如那捏着衣角的手背,将他手尽数握在手中,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心。
今夜月亮圆的像他曾在山上看见的玉盘一样,那玉盘还留在他家中,通体雪白无一瑕疵,圆滑的更是不像非凡之物,他拾得后也寻过主人,没有找到才带回家中。
“我舍不得你呢,压抑许多的情感堵在这里,它叫嚣着想要和你在一起,阿如……”
是夜太黑让他看不清心上人的模样,一想到心上人要离开,他就焦急,又觉陈序手冰凉到如雪玉,他另一只手握住陈序手掌,将他手圈在手心,为他暖着,随后拉扯陈序进了屋,陈序跟在他身后,目光灼灼盯着祁如,像是势在必得的看着猎物。
当然有,祁如怕他误会,慌乱地用手比划着:“当然不舍,我会等你回来。”
“咚。咚。”
可因着两家邻居,书生常唤小哑巴过去用膳,要不说书生争气呢,年仅十三时双亲亡故全靠连亲时常接济过日子,在这种环境还拼出来一条生路。
祁如抬起头看着陈序,可不知为何,他总是看不清陈序的脸,哪怕身后有着窗户映照出来的烛光,他看着陈序,也是模糊的。
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来呀?
他又翻箱倒柜,全然不知陈序看他的视线有多瘆人,几乎只要他再久一点不去瞧陈序,陈序就会将他吞之入腹。
他声音沙哑,目光灼灼,烛火也被未关紧的房门带来的一缕风吹灭,整个房间昏黑到让陈序看不清祁如发红的耳垂,祁如迷迷瞪瞪地眨着眼,什么私定终身……迎娶……陈序他,和他的想法一样吗?
祁如一想到他要走,心像是被生生扯掉一块,疼的他只闷闷点头。
直到他找出来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袄,扭捏递给陈序后,他比划着:“去京城,冷,穿着,我做的。”
“阿如是不愿吗?是我唐突了。”
门被祁如打开,门外陈序伫立着,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祁如心不在这,只在陈序身上,他笑着看着陈序,用手比划着:“有什么事吗?”
隔壁书生陈序声音从门外传来,祁如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去穿鞋给陈序开门,俩人因着是邻居,陈序也时常会来找祁如,一般这么晚都是大事来寻他。
下一刻,他就被陈序扯入怀中,二人齐齐跌落在床榻,祁如心颤,他撑着胳膊在陈序身体两侧,脸上满是迷茫,而陈序,笑声清澈魅惑进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