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去休息会吧，碗我来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尤其是宋识初高三那段时间，由于要冲刺最后的高考经常熬夜温书。为了不吵到俞枫睡觉，他通常是等俞枫睡着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开台灯在书桌上学习，一埋头就是学到一两点。
“小鱼！”
宋识初忍俊不禁。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啊。
欺凌事件在孤儿院里十分常见，大人早就见怪不怪。只要没有闹出太大动静，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识初没有那个闲心去阻止每一次霸凌，即使有时候看到了，甚至是当面发生的事，他不会管。
他萌生了逗娃的想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一场非常非常重要的考试，哥哥要是顺利通过的话以后就有机会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意味着能赚很多钱。”
不一会，青年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好，我去拿。”
那时候宋识初是怕的。
但他还是走过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看到小孩孤立无援却一声不吭的模样，莫名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我内裤忘记拿了，能去房间帮我拿一条吗，在衣柜中间的抽屉里。”
“怎么了哥？”
从那以后，宋识初便没再提娶媳妇的事情了。直到俞枫长大成人，俩人有次开玩笑的时候他提出来调侃了几句。
俞枫把刚撸起袖子准备洗碗的宋识初推出厨房，在宋识初开口前先斩后奏：“我想吃葡萄，哥帮我洗一点吧，嗯？”
“我不要媳妇！”
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会事先将自己的利益划分清楚后再去考虑别人。
又忘记拿了。
“有了钱，我就能天天买小鱼最爱吃的东西，还能买很多好看的衣服给你穿。”
宋识初自谕不是特别善良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乖巧懂事，是那种温柔大哥哥类型，事实上他并非对谁都温柔。
宋识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还能让小鱼娶到漂亮媳妇。”
他知道小鱼不是真想吃葡萄，而是找了个借口不让自己争着洗。
他从没在四岁孩子的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麻木，冷漠，被欺负又不懂得反抗，可任谁都会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得脊背发凉。
对方只是笑笑：“别不信我，那些话都是真的。”
无论对与否，在这件事情上宋识初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个女人的做法，他能做的仅仅是尽自己所能去温暖那个再一次被抛弃的孩子。
可是哪有不娶老婆一直跟哥哥待在一起的道理？宋识初也只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罢了。
等到人走到跟前了才察觉。
宋识初：…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辛苦？”
宋识初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玩笑会让小鱼起那么大反应。小小的躯体起伏着，他感到胸口的布料凉凉的，乍一看才发现小鱼竟然哭了。
见外面没回应，宋识初又喊了一句。
宋识初把头发往上撩，用毛巾擦了擦。等到不滴水的时候套上t恤，转身却找不到内裤。
宋识初专注的时候大脑会自动屏蔽周围的喧嚣，不容易被打扰。所以他连小孩什么时候起来，又什么时候为他泡了一杯牛奶都不知道。
俞枫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声音软软糯糯：“哥哥喝。”
像深夜里的鬼魅。
。
这已经是常态，他的丢三落四怕是全体现在这了。有时候是忘记拿浴巾，有时候是落了睡衣。
“小鱼？”
俞枫摇摇头，眼眸清亮无比，认真道：“是我自己醒的。”
小鱼越长大便越懂事，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主动承担家务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说不清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偏偏多管闲事，这不是他惯常的做法。
小孩喊出来后紧紧抱住宋识初，手臂像藤蔓一般死死缠绕在他的腰际，怎么扯都扯不开。嘴里还嚷嚷着：“我只要哥哥，只要宋识初！”
家里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自己走去房间里面拿无所谓，问题是现在家里不止他一个…
“对不起…哥是开玩笑的，小鱼不要媳妇就不要了，好不好？”宋识初惊慌失措的同时不忘顺着对方。所幸没过多久，小孩哭着哭着就被哄睡着了。
小时候的他和俞枫很像，又不完全像。相似的地方在于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不相似的地方在于俞枫的神情。
宋识初摸了摸小孩柔顺的头发，出于刚剪没多久的缘故，手感有点刺：“抱歉，是哥吵到你了吗？”
不过，他很感激当初的自己能迈开步伐走向他。
下半身裹着浴巾出去吧，有点奇怪。思来想去，他朝外面喊了几声。
没等多久，浴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他拉开一条缝隙，一件内裤被递了进来。
青年答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