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鸟见到有人过来,并没有如它的其它同类们平时那样,匆忙飞走或者躲开。而是依旧趴在那里,耷拉着两个翅膀,垂着头,毫无生气。它的小脑瓜上,一个血洞贯穿而过,看上去,应该是
然而,就是这样美丽圣洁的神鸟,眼下,已经被日本兵收拾得‘干干净净’,马上就可以下锅被煮成一道好菜。望着那流了一地的血,和嘴角挂着微笑的男人,王良明木然向后稍稍退了一步。
虽然,王良明并不十分清楚,这个字眼,是否就意味着山鸡可以算作雌性的神鸟。但是自古以来,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凤凰’便是吉庆祥瑞的化身。‘凤凰于飞’,则更代表了万千女性对家庭和睦、婚姻美满的热切憧憬。
禁锢着自己的臂弯间挣出胳膊,让自己不至于被这么个大块头给压垮了。武藤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拱来拱去,使他瞬间就有了种回到昨日夜晚的即视感。
但他顿时又发现,自己先前那样的想法,好像实在不该。
然而王良明倒并没躲开。他愣在原地,老半天,都久久不能抚平强烈的刺激所带给自己的深深震撼。
他心想,莫不成,是日本兵趁自己睡着的功夫,又捣鼓出来了些什么新名堂?
“现在好啦,”武藤回望了一眼手里提着的山鸡,回想着以前尝到过的美味佳肴,舔了舔嘴唇,粗大的喉结亦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他说:“今天回去,正好,我给你们炖上一锅,咱们好好吃上一顿。我很久都没吃过这个了,现在还真有点儿嘿嘿。”
在中国人的称呼里,山鸡也会被叫做‘凰’,是‘凤凰’的‘凰’。
他瞅见,男人手上倒拽着的山鸡,已然毫无生气。可它那身色彩斑斓的羽毛,貌似还在轻轻抖动着,不知是因为徐徐拂过的微风吹起了残存的美丽,还是那不甘心的魂灵在眷恋着自己的肉身。
‘咔嚓’一下,刺耳的声响意味着颈骨的断裂。山鸡的头旋即掉落在了草地上,滚了一两圈。一股鲜血顷刻间从它暴露的喉管里喷出,给茵茵绿草染上了一层极不和谐的深红色。因为流速过于迅猛,有几滴血,甚至溅到了王良明的脚边。
总之,这样的场面,让王良明觉得很压抑,犹如骨鲠在喉。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着实堵得很。
“嗯哼,怎么样?看见好东西了是吧?”男人笑着讲道。他同时站起身,拽着王良明,一并走到了那东西跟前。王良明这才瞅清楚,原来是一只鸟。
男人睨见了他一脸的纠结,却误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嘴馋,有点难为情地笑了,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之后,武藤利落地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短刀,握住山鸡肉身前部,将刀刃对准山鸡垂下的后脖子,比划了两下,精准地劈了过去。
男人顿了片刻,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盯向自己手里头的猎物,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本事折服了,于是愈加开心地对他讲道:
王良明本来还好奇着的心思,霎时间就仿佛一块火热的熔岩,被丢进了寒冷的冰窟,凝固成了一团。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该哭,该惊叹,还是该害怕,站在那儿束手无措。
被飞行员刚才那一枪,给崩死了。
不过,日本兵看上去挺高兴,蛮得意的。男人单手拽起那鸟长长的尾巴,将它头朝下提了起来,放到王良明面前,说:“怎么样?我的枪法不错吧,嗯?知道这个是什么嘛?”
但是他发现,自己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大概十几步左右的地方,貌似又多了个什么东西,还挺大的,待在那儿,一动都不动。王良明不由觉得奇怪。他记得,刚才睡着之前,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
“这个,不是普通的鸟。按你们这边的称呼,好像应该管它叫做山鸡。它呀,平时神出鬼没,跑得也很快,但肉真的是不错。以前我们在部队里,也曾经打到过两只,炖了锅味噌汤。但你要知道,编队里那么多张嘴,每个人能分到的,也就那么一点儿,实在是意犹未尽。”
王良明知道,说到底,自己又不是和尚,更不是素食者。原先跟舒莱曼一起在小镇上的茶楼吃饭,每顿都少不了香肠和牛肉。而茶楼里稀有的炸鸡腿,若是偶尔能碰到,自
“哦。”王良明轻轻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确有在听他唠叨。只不过他感觉,自己心里头那种复杂情绪,是愈积愈重了,让他的胃也连带着有点不适。而此时,暗红的血,正从山鸡头上那窟窿里汩汩流出。
“哦。”王良明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他,眼睛却盯着那已经死去多时的山鸡。他不知为啥,整个人开始阵阵发憷。
而方才武藤用过的南部十四手枪,正静静躺在他身后不远处,使王良明本能地向反方向挤了挤,想尽可能远离点那个足以致命的凶器。
武藤一手叉着腰,一手提着打来的猎物,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自己的‘战果’。王良明则在旁边木然地听着,或者与其说听着,倒不如说是被膈应得难受。
死了。
王良明百思不得其解,正盯着那东西发愣,武藤宽大的手掌就拍上他的肩头,揉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