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今天没踏踏实实跟家里待着,跑到镇子上去了?”
眼见藏着掖着的很多秘密有即将被戳穿的风险,王良明浑身上下开始冒起了阵阵虚汗。不过好在,走在前面的武藤抢先替一时不知所措的妹妹接上了话茬,叙述起了又一个称不上完全虚假、却也的确奇葩的‘另类事实’:
“没有,其实是这么回事。德国医生今天派我跟小弟出去买些东西,他那个诊所里不就缺了帮手嘛。然后,他看小妹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开车把她拉去帮忙了。”
“对呀对呀,”得以解围的王婉宁亦匆忙应和道:“我今天过去和回来,都是舒莱曼先生亲自接送。中午饭,也是先生亲自带我去茶楼搓了一顿。”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先生还专门为我点了份烤鸭呢!”
王良明把米饭摆到桌子正中央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用拳头支着脑袋,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昏阙。他心想,扯谎就扯谎吧,但为啥胡掰持什么烤鸭
且不说依着舒莱曼精打细算的‘吝啬’性子,自己平日里和他一起吃饭,这位医生都总捡相对便宜的素食点。偶尔,顶多再叫上一盘牛肉,就可谓是奢侈了。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那茶楼现在食材供给缺少得厉害,许多荤菜全部撤下了菜单,怎么可能还会有烤鸭?!
得幸亏母亲很少到小镇上去,自然不会清楚茶楼里真实的经营状况,便全由得王婉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然而,听完这些,她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对王良明嘱咐道:“良明你回头还是跟舒莱曼大夫解释一下,尽量别找你妹妹过去干活了吧。她一女孩子家,随随便便跑出去,我不大放心。”
“哦”王良明应了一声,悄悄瞥了眼妹妹。果不其然,方才兴奋到几近一反常态的王婉宁,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变得没精打采。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母亲,再冲一旁站着的武藤挤了下眼睛,恳求本事通天的男人赶紧帮忙救个场。
武藤倒还保持一派轻松的神色,仿佛一切局面都在掌控之中,胸有成竹。见大家谁都没想再提什么,男人打了个响指,率先表达了看法。
“其实,有德国医生帮着车接车送,安全上基本还是有保障的。并且,”武藤微微一笑,主动伸手拿过母亲的碗,帮她盛了一碗饭,继续补充道:“他跟我们讲了,工钱啊,以后给小妹也算一份,这样多不错。”
“对啊娘,”听武藤这么有板有眼地劝说着母亲,王婉宁看到了一线生机,心中的希望之火被再次点燃。她趁势说:“我去舒莱曼先生的诊所工作,以后就可以帮着家里面赚钱啦。”
母亲犹豫了一下。从她脸上的表情,王良明就可以看出,她有点动摇了。但过了片刻,她还是回答了妹妹:“咱家现在并不是那么那么急切需要钱。还不需要一定得你来帮着家里赚钱。”]
“哎呀娘!”王婉宁一着急,也顾不得别的,拽着母亲的胳膊,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给吐露出来了:“我天天窝在这阴冷的家里头,没个人聊天或陪着,郁闷得要死。而去了舒莱曼先生那儿,不仅能赚钱,跟大哥二哥他们在一起。而且,舒莱曼先生答应辅导我美术作业,帮助我日后考上艺术院校,留学海外。”
“诶我说,”母亲被她唬懵了,极其无奈地想泼盆冷水给她:“人家那么讲,是因为人家跟你客气。你还真认真当回事了啊?”
“哎呀,不管人家是不是客气,您就让我去他那里工作吧。不然再这么天天憋在家里面,我真得”
王婉宁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便随意讲了句:“我真得憋出病来了!娘!”说完,她就开始不停摇晃起母亲的胳膊,恳求她松口,放自己去‘上班’。
王良明寻思着,这若是放在原来,母亲是家里权力的巅峰,享有绝对的威严。什么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俩去讨价还价的余地。但现在,面对妹妹这在自己看来都有点过分的请求,母亲居然没生气。而且不仅是没生气,看上去,好像真有变心思的打算。
“哈哈,小妹说得有道理的。”武藤给大家都盛完了饭,自己也坐到了王良明身旁,对他们二人的母亲讲道:“而且吧,我感觉呢,白天把小妹一个人扔在家里,谁也没法照看。若是这里出了什么事,那才是真的危险。让她跟着我们到诊所来,相对来讲,也更安全一些呀。”
“是啊娘,”王婉宁毫不怠慢,加大了劝解的力度:“您不是就担心我的安全嘛。我在这里,反而更加不安全啊。”
“这儿是咱家,旁边不还有张老伯、四婶他们呢吗?”母亲仍试图为自己的观点辩驳一下。
“哎呀,张老伯白天都不在家里。四婶常年卧床,她女儿春香那根本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还能指望得上?”王婉宁当即直截了当否决了母亲‘不切实际’的念想。她说:“娘,你就让我去吧。”
紧跟着,她又拽过武藤,满脸期待地恳求他:“大哥,你也帮我说说话。”
武藤咧嘴乐了,点点头,告诉他们的母亲:“小妹讲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