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你的脸呢,是我吗。出言辱我的是小贾,而许睿——”谢昱明笑了,带着一点得逞的恶意,使他那张堪称明艳的脸上更添颜色,生动惑人,“他没有叱责小贾,不懂事三个字就要带过,反倒叫我息事宁人,他是真的没有辱我吗。”
“你一来,许睿并不坦白重复那话,可见是明知那话不能讲还要护着小贾的,他难道不也在欺负我是个陈总身下上不得台面的玩物吗。”
陈岱瞬间就明白了他笑里的意味——谢昱明是故意乖顺挨打的,他在这个时候才分辩解释,是连带着要摁死陈岱的错处。
果然。
“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必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就可以打我。”
乖觉亲昵是错觉,桀骜的小狮子终于瞅准了时机,一击即中。
陈岱久居高位,最多是生意场上的交手,此类身边人故意攻心之事从未有过,何况出手的是他上一秒还在以为被收服的谢昱明,被算计的耻辱和被戳破心思的窘迫促使陈岱几乎立刻回应道:“是啊,你怎么来的,你我不是都清楚吗。”
厅内吊灯亮度很好,努力克制恼意的陈岱正盯着谢昱明不放,自然也没遗漏他那一瞬间的僵硬,心绪稍稍宽顺,正想掀过这一说。却见谢昱明不顾肿胀颤抖的手在脱牛仔裤,然后是内裤,他的两条腿匀称笔直,连身前颤巍的私物都可爱,就这么裸着走过来,还没等陈岱反应过来便往地上跪。
陈岱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不知所措,谢昱明从来都骄傲,连被他养着都透着股极力压制的飞扬意气,他念着当初趁人之危,谢昱明好好的一个男学生被迫雌伏,便不舍得打碎他,无论是床上还是平时,从来没在性事上玩过花样,甚至一开始,为了让他不反感此事,陈岱还会顺着伺候对方。
陈岱伸手就把他捞起来,心里反而开始有点酸楚,与方才的怒意窘迫都交织在一起,十分矛盾混乱,于是捞起来后又立刻大力搡开他,怒斥道:“你干什么!”
“既然是个不上台面的玩意,我伺候先生不是应该的吗。”相比之下,谢昱明反而更平静些,裸着下身被搡开之后就站在那里,不显扭捏也不觉屈辱,陈岱觉得他在赌气作妖,但见他从未有过的平静乖顺,又略有些担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岱才开口:“穿上衣服,你回房去吧。”谢昱明果然听话得很,拾起衣服穿好就回了房间再没出来。
陈岱在客卫洗了澡,去书房处理工作,他今天心烦意料,效率低下,等处理完了已经两点多了,本想着在客房里凑合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悄悄进了主卧,谢昱明已经睡着了,侧着身子,睡衣上面两个扣子没扣,领口歪向一边,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来,纵然不是个好时机,也显得十分诱人情动。陈岱平日里最喜欢用指腹去描绘他这些地方,触感细腻,又玲珑有致,在陈岱眼里,谢昱明这个学艺术的本人,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目光往旁边落去,谢昱明的右手伤势未经处理,肿得更高了,连在睡梦里也摊不平,蜷不住。陈岱怕惊醒他,没敢给他冷敷或者涂药膏,找出喷雾喷了两下,然后坐在床边等药干了准备再喷一次。睡着的谢昱明不会说话,也闭着眼,就不能到说出那些令人火起的言语,也瞧不见那双眸里桀骜的光,在床头灯光里显得温软柔和极了,陈岱就突然笑了,谢昱明才二十三岁,受了委屈,自然心中有气,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刚长大的孩子计较什么呢,于是又喷了两次药,悄声在床另一边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昱明已经不在床上了,陈岱有点诧异,谢昱明是典型的现代年轻人作息,不到日上三竿不肯起,往往是他把人拖起来陪着吃顿早饭再放回去睡,但也没急着找他,又不是小年轻谈恋爱,一刻也不能离的,陈岱照旧先洗漱好,出了房间到餐厅才发现他聘请的厨师正教着谢昱明煎牛排,不由得皱了皱眉。
“让厨师来做就行了,你怎么自己动手了。”
“已经完成了,先尝一尝,要是不好吃就让师傅再煎一块吧。”谢昱明甚至用还红肿着的手为陈岱铺开餐巾,但是餐巾雪白,衬得他手心里的伤更艳丽了,陈岱目光落在他手上根本移不开,这一看,竟然在他拇指上又看到一点油溅的新伤。
陈岱昨天半夜理顺的心绪再次开始打结,还没尝谢昱明的牛排,就挥挥手示意厨师可以先走了。
厨师刚离开视线,陈岱都没去尝自己面前的牛排,就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谢昱明开了口:“我承诺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就没有人可以欺辱你、看不起你,我会给你另一半应该有的地位。”
谢昱明没理他,把盘里的牛排一刀刀切成小块,才开口:“陈先生,别人会不会欺辱我,会不会看不起我,其实都是看你的态度行事的,你出身好,从来都是居于高位,你不会明白,有的事都不用你表态,就会有人帮你做的。”谢昱明抬起头,他目光沉静,不似昨日的讥嘲气愤,也没有契合他今早反常行为的顺从奉承,“在乎和爱意都演不来的,陈先生。我们情义到什么程度,大家都看得清楚,但是你肯做这个表态,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