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抹了些Jing油给她的脚踝按摩,“还有些肿。”他按时,游星‘嘶’了声,对方的力度不着痕迹小了些。“这个力度还好?”“嗯。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管理,谈判,下厨,洗碗,还会按摩。”周砚均没解释,按摩是他昨夜跟教程学的,今日第一次上手,略为生疏。游星手里还拿着那张相片,垂眼,“你家基因真好,都好看。”周砚均专注于手下,“当然。”她一直不知他的爸爸因何去世,玩笑间没顾及地问了出来。周砚均的手明显一顿,她连忙道:“不想说就不说。”“见义勇为,救溺水的小孩。”小孩上来了,他没上来。游星心里一扥,周砚均的家世原比她的惨多了,可她却堕入烂泥,而他向阳盛开。突如其来的自卑感,她说:“如果这些遭遇落在我身上,我估计会更烂。”周砚均不这么认为,她看轻自己,认为自己没有价值,但她的内心潜藏着大大能量。话题有些沉重,她换了个轻松点话题,“你应该收到了很多情书,还在吗,想看。”周砚均起身从书柜地下拿出一个鞋盒子,装着他在川一中的东西,有校徽,同学录,恩师寄语和一些情书。都是毕业时的留念,能带的他都带了。他放一旁后又回去继续给她按脚。游星以为满满一盒子都是情书,多少有些吃味,“情书需要珍藏,有白月光的信?”说时,她打开鞋盒看,里面厚厚一沓的信件,不仅仅是情书,有感谢信,回信。那些她口中的‘珍藏’,十年过去了,信封口仍黏得紧紧的,能看出告白人惴惴不安的心思,怕被旁人偷了去。她开始扒拉,想看看有没有柳悦琪的信,方便取笑她。周砚均抬头,很是不解,她的动作像极了小狗刨洞,“你在找什么?”她闷头找:“我看看有没有柳悦琪写给你的情书。”周砚均印象里没有收到过她写的信,也没阻拦她的动作。未果,她不甘心:“任何人写给你的信都招收不误?”周砚均怎会,若当他的面给,他会诚然感谢再拒收,若放他桌箱里,他会揣在书包里回家丢垃圾桶。他很擅长换位思考,若是他卑微暗恋别人,鼓起勇气将情书递给他,随后在垃圾桶里看到,会多伤心。游星不可思议,“你能想到这一层?”自然,不会。这是李宥珍给他的建议,李宥珍见过为他痴狂的女孩子,也见过因他的冷漠而落泪的人。鞋盒里的信,正是毕业那天漏丢的,时间久了就忘了,任由它的存在。游星翻看他的同学录,看到柳悦琪的那一页,清秀的字体每一笔都极为认真,祝愿他岁岁平安,事事无忧。附上一首四行小诗。
我在荒原见过一阵风,喜怒哀惧皆随风去,欢迎我的并非是风,而是被风吹走的沙石。尔尔。游星叹气,“看似简单朴素的八字祝福。却是世间最难的事。”周砚均“嗯”了一声,“活在当下就好。”她定睛一看,“呀,藏头诗。”尔字指代你,柳悦琪的小心思这么婉转,这么卑微,她都不忍心拿去刺柳悦琪。周砚均接过去看,也是这才发现,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是什么都不重要。“都过去了。”游星酸溜溜,不知怎么就听出了遗憾,“觉得发现晚了,要是当时就看到,是不是就在一起了?她那个时候对你痴狂得很!”周砚均文不对题,“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嗯,她的博客谁不知道?不瞒你说,我当时为了嘲笑她,将她暗恋你的深情告白打印下来。”现在说出来觉得略微幼稚。“有次比赛,我陪夏知桐去,还看到过你,不过你在台上,我是观众。”她听说周砚均会去,特意去瞻仰容颜的,并想借此嘲讽柳悦琪眼光差。但她见到本人后,低声呢喃:柳悦琪的眼睛难得好一次。“书法比赛?”高三一年里,他参加的比赛屈指可数,书法比赛的奖金有一千元,他才二话没说答应了。“好像是,你这记性是人吗?”周砚均力道加重,对方下意识回缩,“好痛!”“还乱说吗?”自打当事人被禁止去市区后,周砚均就时刻照顾着对门,怕人周末在家待不住,胡思乱想情绪不好,他尽量将人喊一块。周六周砚均要去照州市的县级福利院,提前问过游星,她要去。高速路要三小时,周砚均则独自开车,她起得早,在路上补觉。等到后,他才将人喊醒。她睡眼惺忪环顾四周,福利院不大,院子前的娱乐设施和幼儿园差不多,只有一栋五层楼包含吃住教育。院子静悄悄,周砚均说都在教室。她只去过川平的福利院,非常大,有足球场篮球场,光是图书馆就比这栋楼大。那时她小,和游妈前去,现在已经没太大印象。周砚均轻车熟路上五楼,游星没看到一个人来迎接,“你经常来?”“嗯。”他进了转角的第一间办公室,门框上写着‘院长办公室’,“院长是我朋友。”办公室没人,他打开文件柜下方。“为什么不以企业名义来呢,又能做公益,又能留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