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生气,但生起气来比她还轴,还矫情,总是暗戳戳生闷气,哪有总裁风范。游星深吸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追问,也许他需要先冷静了再沟通。凌晨三点看到侯亮发的朋友圈,她换上衣裳杀去夜店找侯亮。侯亮看到对方怒气冲冲将他怀里的女生赶走,揪着他的衣袖给人拽起来时,瞬间后悔自己干嘛招惹她。劲爆的音乐声让她不好发作,她又将人扯出夜店。“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天天缠着你!”侯亮才换场,兴致正浓却被姑nainai泼盆凉水,“好好好,我说,我错了,不该惹姑nainai您。”“快说!”侯亮避重就轻,“就说我追过你,还有好多男人都想追你,不过太难追了。”“还有呢?”这不至于让他甩手走人。侯亮装模作样回忆,“还有夸他运气好遇到你,遇到游家千金,川平首富的游家,比中千万的彩票还值钱,让他好好珍惜,能拿到易家晚宴入场券不容易。说、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他还是心虚,怕眼前这个不定时炸弹爆炸的威力。他是个滑头,原话肯定更难听。游星没忍住,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平时嘴贱就算了,今天非踩我雷点是不是!看到我不想跟你打招呼,你能不懂?缺德考试你能拿满分。当两年同学就真没了分寸,来多嘴我的身边人?”侯亮见她真生气了,好声好气哄。游星不想和他废话,“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她转身朝街道走去,垂头将他的微信删了。转身给周砚均发微信:睡了吗?她知道是句废话,大半夜的,正想退出界面,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她停了脚步,紧盯着屏幕。她以为停在界面就能等到对方弹出的新消息,但是默等了十来分钟,什么都没有。一颗小石子被抛入深井里,很久很久后听到轻微的回响。她没有追问,罢了。游星睡不着,想找人喝酒,却又不想和酒搭子厮混乌烟瘴气的夜店。看着夏知桐的电话,终究没打出去。没有去处,她伸手拦了辆车回家。刷朋友圈时,十分钟前立琪发了条动态。游星有了去处,让司机掉头,去了立琪家。立琪对不请自来的人没太大反应,以前她也经常半夜杀来家里。她跟在身后进屋,“剪头发了?”立琪:“嗯,角色要求。”她穿着碎花背心和短裤,游星着厚羽绒,宛如两个季节,她进屋就立马将外套脱了。立琪没问她为何而来,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看剧本。
屋里空调开得高,她又将卫衣脱去,像霜打的茄子,重重倒向沙发,哀怨哼唧起来。立琪头也没回,“大半夜别乱哼唧,隔音不好。”游星不理会,“你都不关心关心我怎么了?”她要是憋得住能自我消化,就不会冷不丁站在立琪门前。不用问,她会说的。“你怎么了?”立琪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太敷衍了,大半年不联系,见面了是这个态度,不欢迎那我走了。”她就是嘴上说,连假动作都没有。立琪一侧的齐耳发垂落,她合上剧本,“谁惹大小姐生气?”她的声音很低,半夜徒增几分暗哑。她咬牙切齿,“侯亮,缺德鬼!”游星轻车熟路去找酒,“你不在的这半年,发生了好些事,等我喝两口了跟你说。”她将这半年的事细细与立琪说,就连她的心路历程也一一倾诉。夜很长,她可以慢慢说。她都不知道,就半年能发生这么多。立琪很淡定,“有照片吗。”游星翻出上次李宥雨偷拍他们的那张,立琪在娱乐圈,好皮囊如云的地方,可见眼光之高。“侧脸还行,正面呢?”游星又去相册里翻,立琪看了后将手机递给她:“还行。”立琪点了根细烟夹着,“所以你要和他在一起?”身边好友都极力撮合他们,只有立琪的态度琢磨不定,“嗯?”立琪的脸陷入烟雾缭绕,她的手指纤长,猩红的火光在指间闪烁。“别沉沦在自我编织的陷阱里,最后痛苦的是自己。”游星怔愣,羽睫扑闪,好久才反应过来回话:“什、什么意思。”她怎会不明白呢,只是无措间,似乎只有问句成了她的无力防御。立琪知道黄云锡,也正是知道这事,才让两人交心。大一时,立琪是戏剧学院的学生也在酒吧兼职唱歌,游星放假归国在清吧听她唱歌,熟络后就一起喝酒。当时她因此事夜夜失眠,瞒着游厉看心理医生。立琪给她介绍心理医生,并陪同她一起。某次游星见完医生后情绪未出来,大哭着跟她倾诉。因此,两人交心,关系越来越好。“明知结果令人痛苦,非要深陷沉沦,欺骗自己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这是不是你的借口?可相爱有多深,分手后就加倍痛苦。而这种痛苦分明可以在未开始前就制止,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游星,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游星苍白无力的解释,“可人生不就来体验的吗,即便结果很烂,重要的是当下。”立琪问:“那如果他知道了黄云锡的死跟你有关,你觉得他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