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的痛感冲不散柳琢春心头的战栗。
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望着宁宁亮晶晶眼睛,忽然提不上气,几乎要溺毙在里面了。
“好哥哥只要有宁宁,哥哥就什么都不怕。”
晚饭巧娘准备的是羊肉汤,屋外风雨阵阵,屋内大家围坐在饭桌旁喝着热乎乎的肉汤,浑身发暖,被雨淋透的虚寒也彻底被驱散。
宁宁话多,掰着饼子和姑娘们聊天,手上不仔细,一大块一大块的往碗里扔,泡也难泡透,白费一碗鲜汤。
“嚼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仔细噎着。”
柳琢春将宁宁的碗端到自己面前,又将自己掰得细碎的羊肉泡馍放到宁宁跟前,蹙眉轻声慢语地教训她,但用手帕给小姑娘擦唇角的动作又实在纵容得很。
“又来又来,阿春,你好扫兴哇。”
宁宁别过脸不让他碰,嘴里小声埋怨,扯着巧娘的手正要继续和她说话,却见巧娘瞟了瞟她身后,脸色异常。
汤匙和碗沿相撞发出叮当的声音,宁宁转身,正瞧见冷月似的少年垂眸盯着手背上被溅到的汤汁,纤长的睫毛挂着细碎的泪花,明明是一张冷淡无心的美人面,但泪水却像为她提前备好了似的,她一说他就落。
“哥哥”
熟捻地软下声音,宁宁扯住阿春的一截衣袖,少年面无表情,仍盯着汤碗,但衣袖下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力道被一根一根攥住。
宁宁得寸进尺地腻到他怀里,没骨头似的圈着少年的腰,扬起脸可怜兮兮地道歉:“都是宁宁又惹哥哥伤心了,哥哥打我吧呜呜呜”
眸中升起愠色,柳琢春目光终于落到宁宁扮可怜的脸上,咬牙切齿瞪了半晌,最终却是自己先红了眼眶,“你就笃定哥哥舍不得,所以就要把哥哥一颗心揉圆搓扁了任你糟践是不是?”
“你、你冤枉我!”
宁宁昂着脑袋叫嚣,又忘了自己在哄人,眼睛瞪圆了凶巴巴地要和阿春对峙。
但没开口就被少年冷着脸喂了一勺肉汤,眼尾仍残留着湿红,但柳琢春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岔开腿将宁宁拢到怀里,“你说你的,我喂我的,今日不许再和哥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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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小姑娘们又拉着宁宁一起做口脂,屋外雨小了些,宁宁坐在女孩堆里,笑眼弯弯,左一句右一句哄得姑娘们心花怒放,亲热得围着她不放。
柳琢春被挤在窗边,望着宁宁一副乐陶陶的模样,脸色愈发阴沉,攥着书卷的手指几乎要将纸张给捏碎。
没心肝。
暗自骂了她一句,柳琢春忽地起身挤到宁宁身边,衣衫带来一阵雨后的凉意,他又偏向宁宁靠了靠,手指捏起风干的玫瑰花苞,少年神色淡淡,语气自然道:“哥哥还没见过怎么做口脂呢,宁宁教我。”
阿春的唇瓣略薄,但唇珠饱满,每次他难过时抿唇,都会将那一点唇珠o得鲜红欲滴。
宁宁望着身侧少年矜持冷淡的面容,脸蹭到他肩头,实诚地说:“哥哥嘴巴生得花朵一样好看,更适合涂口脂才是。”
“你、”阿春下意识咬了下唇瓣,垂眸望向宁宁,片刻后忽而俯身,温热的唇瓣从她指尖叼走风干的玫瑰花苞,留下一片润泽的水光,烛火下涟涟生辉,烧到宁宁心头。
“你若是想涂,哥哥怎会不允?”
耳洞为她穿了,衣裙也为她试了,如今又是口脂,柳琢春不禁想,日后,他是不是还要为宁宁扮上红妆,盖上喜帕,做她的新嫁娘?
那样他还会允了宁宁吗?
柳琢春没想出答案,宁宁却圈住了他的脖颈,脸颊埋在他的颈窝,脚尖欢乐地蹬来蹬去。
“好喜欢阿春啊!阿春是宁宁最喜欢的人!”
猛烈的满足感直冲心头,柳琢春偏头蹭了蹭宁宁的脑袋,认命地叹了口气。
会的,不论是做宁宁的新娘,还是为宁宁相妻教女,他都会愿意的。
因为阿春喜欢的是宁宁。
因为阿春想要宁宁的喜欢。
巧娘是做生意的,自然更有眼力见,远远地得到柳小郎君状似无心的一瞥,便立即拿起团扇,招呼其他姑娘们去库房整理布匹。
屋里很快只剩下宁宁和柳琢春,风声雨声大作,烛火摇曳,映照出两支单薄的影子交缠。
柳琢春微微后仰,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摩挲着宁宁的脸颊,花瓣的唇角挽起,他觑着宁宁笑:“怎么?现在没人了反倒不敢欺负哥哥了?”
宁宁捧着口脂端坐在原处,望着昏暗烛火下的阿春,眉目间浅淡的阴影更衬出他神秘诡艳。
“不是。在想哥哥适合什么颜色。”
指肚蹭了点湿润的口脂,宁宁一只手撑到阿春xiong上,俯身,目光稳稳落在他的瓣上,树莓似的颜色一点点抹开。而她倒老老实实的,真就没有乱看。
但被宁宁ya着的少年却不高兴了,攥住她涂抹的手,阿春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