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舟靠在沙发上,笑着回:“那要是输了呢?”“输了,”闻师姐不置可否,“你送我一篇science八作喽。”众人纷纷笑叹闻师姐霸道的恶性竞争。祁霁最先发现走进客厅的佟霖,淡淡一笑,“佟佟师妹,来不来玩。”佟霖浅笑着婉拒:“我没玩过这个。”不是佟霖忸怩少女心作祟,是桥牌不像其他棋牌类游戏,纸牌只是障眼法,计算量大门槛高入门难,没有接触过的新手很难直接上手。闻师姐也开口:“可以边看边学嘛,不打紧。”林景舟瞥她一眼,没出声。“好的。”佟霖不再推脱,缓缓在沉迷于搭乐高的grace和小鸣身边坐下。起初她还在认真观牌局学习,试图融入林景舟的生活,到后来微醺状态上头,大脑计算速度还没有林景舟的出牌速度快。有一种智商被轻易碾压的感觉。佟霖的视线不自觉被出牌的手指吸引,修长纤细,骨节分明。出神片刻后就已经看不懂牌局,她讪讪收回视线,正巧grace静悄悄地凑到她的身边,软糯糯地撒娇:“可以帮我一起找找这个小方块吗?”“小鸣哥哥弄丢了。”拉着她裙摆的rou乎乎小手实在可爱,没有人能忍心拒绝,佟霖转头投入乐高积木的拼装,“让阿姨看看少了几个?”二合一圣诞树款积木,基础入门级别的乐高,对于儿童而言难度较大,但对成年来说不过是包装高级点的玩具。佟霖表面在专注于手里的乐高,耳朵却不自觉地留意沙发上的边玩牌边进行的闲聊。或者说想要听到更多,更多关于林景舟的留学生活,更多关于b girl的故事。活在记忆里的人,时间都会给她加上一层模糊滤镜,佟霖终于体会到影视剧里白月光杀人不见血的杀伤力。真的有点羡慕。甚至是难以宣之于口的嫉妒,嫉妒这个女孩曾经拥有过林景舟的一片赤诚真心。牌面进行到关键时刻,观局的人屏住呼吸,林景舟倒是不紧不慢地挑着手里的牌。“你快出啊。”于师兄催促。他的视线对上沙发边心不在焉的侧脸,分明就是在偷听,扯了扯唇,“红桃十飞。”“红桃j,”于师兄呆愣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我靠,我靠,我赢了。”桥牌能赢得了林景舟如同随手写下的号码却中了彩票的一等奖,而如今他就是那个中了头彩的人。众人皆是不相信,甚至重新整理方才的牌面,红桃j盖压红桃十,赢得很彻底。“喝酒还是回答问题。”有好事者问。“不能给他选择,哪能喝酒就糊弄过去了,”好不容易抓住拿捏天之骄子的机会,兴奋冲昏头脑的于师兄抢先,“我来问,我来问。”
林景舟也不恼,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牌,“随意。”于师兄故作沉思,缓缓开口:“b girl和弟妹,yes or no,选一个。”话音刚落下,众人正要惊呼这问题的犀利,佟霖手中2x2乐高积木还没来得及装饰上,小鸣无意中的一个推搡致使grace一个颠簸,摔倒在地毯上的瞬间,佟霖下意识伸手牢牢接住。拼装了半个小时的七层圣诞树也就此倒下。哗啦一片,地毯上、壁炉边、沙发底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般的乐高积木,grace紧紧抱住佟霖的胳膊大哭,小鸣见状也不知所措大哭起来。尖叫声、安慰声、责骂声混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没有育儿经验的佟霖硬着头皮抚慰两个小孩,但效果微乎其微。祁霁起身安慰,“我们去楼上,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grace在妈妈怀抱的安抚下渐渐转为小声抽泣,呆愣地点点头,手里还牢牢抓着佟霖的手。“grace放手好不好。”祁霁轻声道。小女孩受了惊吓,眼圈红了一大圈,声音还有些抖,“不要。”佟霖扯出一个微笑,跟着走上二楼台阶:“没事,我和你们一起上去吧。”她能感受到林景舟直视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抬头。妒羡是最好的毁容药,她不愿意将不堪的丑陋面孔展示给他看。一个是暗恋多年未果的白月光,一个是家中安排下的形婚对象。是不愿意听他的回答,还是不敢。当事人甚至没有勇气直面这个问题。楼梯在拐角处,裙摆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小孩的闹剧很快散场,一楼恢复原状,大家揶揄着林景舟快点回答。林景舟没应,沉默了几秒。他抬眸瞥了眼楼上隐在暗处的背影,淡声开口:“我选both。”声音不大不小,每个音调都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步伐一顿,手里揣着的小型乐高积木嵌入手心,疼痛麻痹自我。佟霖如鲠在喉,就像是舌下含服的硝酸甘油在唇中炸开,又苦又涩。她加快了脚步,试图用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掩盖楼下的音量,“grace想不想听猫和老鼠的故事。”“只能选一个。”“耍赖,不能仗着这张脸耍赖啊。”“师弟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贪心。”二楼客卧房门打开,grace率先脱了鞋子,拿床上的洋娃娃给佟霖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