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宁那时候说了,她的妹妹喜欢下雪。可阿苗虽然懂得很多西域秘术,但到底是人不是神,没办法呼风唤雨化出雪。不过,好在她手灵巧,还有别的办法。她给这人准备了个惊喜,磨磨蹭蹭地,将其交到了对方的手上。南宫月显然并未料到还会从阿苗这里收到礼物,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握在手心时,冰冰凉凉的。“雪地”里固定着两个简易的小人,外加一只雪色的兔子,是谁,也很好辨认出来。南宫月的心间微微触动,脸上的表情却仍然维持着平淡,“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我礼物?”西域的姑娘追求喜欢的人时,向来直白而热烈。阿苗也是如此,她脸色微红,稍有些扭捏地说道,“当然是,我想追你。”南宫月有意曲解对方的意思,“追我?可我就在这里,也跑不起来。”阿苗红了红脸,还是继续解释道,“不是你追我赶的那个追,是、是……”南宫月在心中无声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什么?”阿苗一咬牙一跺脚,也不想那么多了,“追求!我想追求你!”呼,还是说出来了。她有些忐忑地望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姑娘,无意识地抚了抚腕上的铃铛。南宫月眸光微动,抚着手中的兔子,轻声重复道,“……追求我吗?”阿苗正想厚着脸皮点头,却听对方语气毫无波澜地问起她,“听说你们西域之人,很会下蛊。”“那,不知道有没有情蛊?”阿苗愣了愣,不知为什么对方会转而问起这个,但也老实地回答道,“我们西域,确实会下蛊。但我不会,因为养那种蛊虫有些恶心,我会的都是些机巧秘术……”正当阿苗想再给南宫月解释下情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说了一句,“那便追吧。”等到人都推着木制轮椅走了,阿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她这算是答应了吗??!夜间的皇宫, 寂静,还有点冷。刚上完茅房的宫内守卫,恰巧迎上一阵风吹过, 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想起前几日听别人讲的志怪故事,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别着的刀,这才安心了些。等这守卫走到他当差那位置的时候,才笑着骂了自己一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望着刚才和自己站在一处的那个兄弟,此时竟然还开始坐在地上休息了, “哎, 你这人, 怎么还偷懒坐下了啊?”那人没应, 守卫不由得毛骨悚然,心里有了个不详的猜测。等他壮着胆子去试对方的鼻息时, 瞳孔立即放大。
没有气!死、死了!这守卫连忙爬起, 准备喊上一声, 却隐约见得银光一闪, 几息过后, 同样倒在了地上。“刺、刺客……”到底还是没被人听到。东宫的书房内, 云即礼正立于案前,提着墨笔完成一幅山水图。简单地勾勒几笔, 便有了山与瀑布的轮廓。作画讲究一气呵成,云即礼也就没有停下来, 继续勾画他想象中的样子。因为早已构思了两个时辰, 落笔即为心中有数, 所以他将这画作完也并未用上多久。只是…在望着成品时, 云即礼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又是这样,虽有形、但无神,不得韵味。练了这许久,还是没能画得像谨皇兄所画的那幅山水图那般。至于其中的原因,云即礼其实很是清楚。是因为那些山水,无不仅存在他的想象之中。他都从来没有见过,又怎么能画得传神呢?云即礼垂下眸子,睫毛也随之在脸上投出一小片Yin影。他出生在这皇宫之中,又在冷宫中度过了那么多年 ,还从未走出去过。不得自由。云即礼站在笔墨尚且未干的画前,想起了以前谨皇兄同自己的那段对话。云谨只是看了两眼,就轻易地将他画中的不足指了出来,“这处的色彩过浓了些,人物尚可,唯独这些山水…少了些许的灵性。”云即礼也同样是这样认为的,但却又不知该如何改起。云谨只是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在一边站好,随后拾起了案上的那根墨笔,兀自修改起来。不过添了七八笔,画给人的感觉,立即与之前截然不同。云即礼不禁眼前一亮,由衷地夸赞道,“皇兄好厉害!”可他又想起了自己,那点儿喜气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云即礼的眉间现出了些许的懊恼,“可我试过很多次,怎么也画不出这样的……”云谨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少年,眸光略动,拿了一旁的小甜糕给他。“我观察过即礼所作的这些画,其实即礼很有天赋。唯一的短处,似乎就在描绘山水之上。”云谨思索了下,有了些眉目,“或许,问题的根源只是在于,即礼并未真正见过这些山水。”云即礼拿着母妃专门做给他的小甜糕,看起来也对此很是赞同。“对,皇兄…我从来没见过。”他将小甜糕咬了一口,觉得甜得恰到好处,语气不无遗憾,“我好想见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