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妈。张老师,我妈要休息,你到我房间上课吧。”
不过,只要能看着他长大,远离那些危险的人,她情愿用自己罩住他,也要保护他不被身边人的恶意刺伤。
夜已至深,朱朝阳思考了很久很久。天平左右摇摆不定,以至于最后放上的筹码再也无法使它向另一边动摇。
朱朝阳清楚自己的抉择有些自负,可从看见张东升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生活陷入万劫不复的准备。
·是否相信童话
医务室外人声鼎沸,室内却一片寂静。他的语气像是得偿所愿,又仿佛对命运无声的叹息。
“我会尽我所能教你。朝阳同学,很遗憾,我们又站在了一起。”
这是他,他一眼便看见周春红坐在餐桌旁
最糟糕的不过是死亡。
张东升拿出手机,眼睛却落在朱朝阳身上。
他和那个杀人犯,那个害得他儿子经受那么多磨难的人,长得实在是像。
朱朝阳叹了口气,收起天平,顺便把灯灭了。
深秋的晨曦携着些许凉意,顺着风钻进行人的衣袖里,路边的落叶堆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张东升提着公文包下了公交,站在,他不禁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可现在的张东升太需要钱了,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朱朝阳。
直到张东升敲门的那一刻,朱朝阳依旧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诚然,让张东升来教他就是把敌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但凡事不可能总是那么称心如意,这一举动,指不定会引火烧身。
取代张东成这个人,张东升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洗完碗的朱朝阳回到房间,从厚厚的数学资料中央抽出了那盒乐高。他看了半天,尽力去回想以前和朱永平一起玩乐高的快乐时光,却怎么也无法让心绪回到当年。
——
希望儿子满足现在的生活。她能给的也只有这个。
“行。”张东升走进朱朝阳的房间,大致扫了一眼。除了课桌、衣柜和床,能走动的空间并不大,从墙纸剥离程度来看,他们住在这里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没换过房子,着实令他意外。
想到这,他便释然了。周春红去开的门,即使儿子已经和她商量过,张东升只是来教两个学期,不会和他们再有过多的牵扯,可当看见张东升的瞬间,她还是吓得连连后退,撞在身后的饭桌上。
朱永平拼拼凑凑对他挤出的那点好,稍有风吹草动便轰然倒塌,然后被他捡起,井然有序地堆放在记忆的各个区域,作为可笑的见证。
他本该死在那个夏天。
见张东升态度谦逊,措辞温和,她的态度微微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心惊胆战:“张老师,桌上有水果。朝阳,妈去歇会儿,牛奶你记得喝。”
她承认以前还是疏忽了,错过了儿子培养三观的最佳时期。经历了那些事后,表面上他恢复了旧日的活力,话也变得多起来,而且非常懂事,做什么也不让她操心,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他把乐高给了周春红,说是送给她表妹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
周春红摇头,见儿子从房间里出来,便和他一起坐在张东升对面。辅导费已经谈拢,每节课一个半小时一百,周六周日每天下午上两节,至于教学内容,周春红听了半天其实也没听懂多少,看儿子的脸色没问题便跟着点头。
朱朝阳二话不说提笔开始答题。这是入门级的竞赛真题,比学校出的难很多,他聚精会神地打草稿,不一会儿试卷便填完了四分之一。
但他还是坐在桌前,黑暗没有影响他的思绪,反而令他摈弃杂念,专心考量接下来的决定。
他拿出一个木制天平,上面刻着小小的“毕业快乐”字样,是他的初三毕业礼物。
周春红在心底喃喃。
可她冥冥中感觉到,儿子真正的想法只是被隐藏在了心底的角落,隔着层层血肉的包裹无法靠近。无论她怎么做,都没办法融化那颗心脏上冻结的坚冰,她不会忍心用尖锥去扎,只好拿温暖的怀抱去捂。
“您好,我是张东成,在学校是朱朝阳的数学老师,您就是朱朝阳的母亲吧,幸会幸会。”张东升上前扶起她,问道,“您没事吧,先坐一会儿。”
张东升把带来的试卷放在桌上:“你先做这张,弄不懂的题目可以问我。”
空间,尽可能不去干涉。
应聘助教很顺利,高中数学知识他讲得行云流水,写的教案也很优秀,博得了教务处数学组老师的一致赞扬。可当上正式老师却不是因为他的课讲得多么好,而是走了捷径。
打听朱朝阳就读的高中,为自己谋取数学老师的职位,却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这个年代的男孩通常喜欢在墙上挂动漫或电影人物的海报,或是在桌上柜子里摆一些模型,可这里的墙壁只挂着一幅风景画。课桌收拾得很干净,比较宽,两个人并排坐也不会显得挤,看样子是朱朝阳为辅导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