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落在他的袖口,绣着一对纯银的袖扣,袖扣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天鹅交颈。那是我送给他的袖扣,他从不过圣诞,但我却总想着借机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属于我的东西。Jing致袖口露出来的是一段骨节分明的腕骨,修长的手搭在墨色的领口,衬的白皙好看。我移开目光,望着窗外的景色。乌云压日,狂风大作,风雨欲来。实在算不上好天气、好景色,但偏偏他就适合这样的场景,好像只有这样的场景才能将他身上肃杀凋零的气质显衬的淋漓尽致。身旁柔软的床榻乍然凹陷下去,我扭头看去,汤姆一条修长的腿搭了上来,坐在我旁边,黑玉般的发丝挂在耳边。我生硬的扯出一个微笑。他挥了挥魔杖,手掌上便出现了一只小巧Jing致的黑盒子,印刻着银色古老的花纹。我愣住。“傻愣着干什么?”汤姆敲了敲我的额头,不太温柔,敲的我生疼,“打开看看。”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盒子和汤姆明亮的眼睛上。我轻呼了一口气,打开后,一只素净的银色指环安静的躺在盒子里。我目不转睛的拿起指环,忽而一道微小的闪光划过我的眼睛,我于是向指环里侧看过去。一行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字,字迹优雅,是汤姆的字。“伏地魔和夏洛特。”他大概从来都不知道我更喜欢“汤姆”这个名字,听起来更有人情味,更像是一个随时会放下一切与我远走高飞的人。真是奇怪,我因为他伟大的计划和宏伟的目标而被吸引,却暗自期待着他成为一个普通人,与我住在郊外,一觉睡到阳光明媚的午后,晚上则躺在山坡上看日落星辰。汤姆从我手里拿过那枚指环,套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好好戴着,别弄丢了。”他亲昵的挂了挂我的鼻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段时间忙完后,我会定个好日子。”汤姆执起我的左手,像观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欣赏着我戴着婚戒的手。这一切都不太真实,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好像破釜沉舟,苦尽甘来,终得所愿。汤姆扳过我的脸,将我脸上的泪痕擦了干净,盯着我因为喜悦而亮晶晶的眸子:“是不喜欢吗?为什么哭?”我笑着搂过他的脖子,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整个人恍若重生:“我高兴呀。”看着我破涕而笑,他也流露出来一丝笑意。我靠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木质气息,像雨后的森林,清新淡雅。我轻启朱唇:“你怎么改了主意?”我抬起头看向他,他也回望我,“不是说不适合婚姻?”“是不适合,”他说,“不过既然是你想要的,我想我也可以试一试。”汤姆吻了吻我冰凉的嘴唇,我笑着拥住他,怀中却忽然只剩虚空。
我惊慌失措的向四周寻找,却怎么也不见他的身影。我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却丝毫没有回应。骤然身边的布置陈设都如同流沙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空荡Yin森的宅子,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空地,忽而一双名贵的靴子映入眼帘。我抬头望去,卢修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黑魔王已经不在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至于现在,对你来说,逃命要紧。”他不在了?他的时代过去了?我嗤笑,怎么可能呢。我再也见不到他立在高处的身影了,再也见不到他孤傲内敛的气魄了,那样让人不禁臣服的气魄。我痛苦的躺在地上抽搐着,钻心的苦楚不亚于钻心咒。就在头痛欲裂之时,我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深夜,我的胸口起伏着,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颤抖着缓缓抬起左手,那枚银戒仍安稳的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我撑起酸软的身子,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我如今的处境。我一切都记起来了。我在最后一刻击退了摄魂怪,之后便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但梦不是梦,而是曾切身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甜蜜与痛苦。在昏沉之际,我再次切身的体验了一次。他将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有多喜悦,他被咒语反噬消失的消息就有多痛彻心扉,甚至更甚。十二年过去了,我想我已经能够清醒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了。我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我已经经历过了,没事的。我拿起魔杖,站了起来,早已看不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身影。我变回了天鹅的样子,坚持不懈的继续向前飞去。我晕了有多久,久到我到达霍格沃茨时,学生们的开学晚宴都已经结束了。我跟随者行李的托运,混进了霍格沃茨。若非是学生开学,我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混进来。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见见那个从我和汤姆手中逃过两次的男孩。我飞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隔着一层玻璃窗,我找到了波特的寝室。四个男孩正在寝室里吃变声糖,一会变成猴子,一会变成狮子,一会又变成火车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