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在内陆都还有远亲可以依靠,但这一别,就是大江南北,可能再也无法相见。昨天李子渔送走了红着眼眶的夏初,今天他丢下收到一半的家当,不顾天降初雪,y是又把小木船划到海湾中央。
还没等到下次的中元放水灯,或是李子渔想到办法给夏初三千盏水灯,外边就爆发了战乱。
「啪!啪啪啪!」完全不给他喘息的空间,船身才稍稳了些,船身就传来被拍打的声音,且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会儿在他右边,一会儿在他左边,让他0不着头绪到底制造这些声音的东西究竟在哪一边。
很快他们跑过半个海湾,找到了那艘熟悉的小木船。
不安的情绪占据他的心头,太反常了,今天是初雪,气温这麽低的状态,真的会有人在海里游泳对他恶作剧吗?如果不是人,那究竟是什麽力量在c弄他的小木船?
神情复杂,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冬天冷冽的空气,还有船身因为浪波产生的摇晃,他想要记住这种感觉,因为过了今天以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办法能够看见海。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那些水灯的中间。
小木船里除了李子渔和船桨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那堆破旧的渔网早在不知道哪次整理船的时候就丢了,现下村庄里的人都因为战乱的b近而紧绷,当然他的家人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帮他做几个饭团包在布巾里。
接着那些拍打的声音嘎然而止,在他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他感受到船头像是被人摆动一般的摇晃,而且越摇幅度越大,还越来越大力,整艘船几乎是被船头那gu力道甩着。四周溅起了大量的水花,甚至溅进了船,沾sh了他的鞋袜,过於冰冷的温度刺痛着他的肌肤,但是李子渔没有时间去管这事情。
那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小木船经过这五年,外观上显得更旧了一点,但从内部加装了供人乘坐的板子和乾净的程度来看,就能知道这个小木船仍有在进行保养,主人定相当珍惜。
他情急之下,拿了木桨就要划,看能不能到达陆地。说也奇怪,他一将木桨cha进海中,那guc弄小木船的力量就消失了,他不疑有他,立刻施力就要把船划向陆地。但正当他施力的时候,他却感受到有什麽抓住了他的木桨,并且往水的下方拖,力道之大让李子渔的身t一偏,好在他是坐着,有船身挡着他让他不至於掉下去,但他的肋骨还是狠狠地撞上船身,突如其来的惊吓加上肋骨的刺痛,让他放开手,船桨就这样掉在水面上。
这个海湾在国境边缘,村里的人为了逃避战乱,纷纷收拾简单的家当,往国家的内陆逃难,当然两人的家族也不例外。
「碰!」又是一个突然得撞击声,和刚刚一样的状况在发生在他的右侧,但这次的力道更大了些,整艘船左摇右晃了两三次才稍微稳住,让他这个习惯船摇晃的人都必须抓住船身的边缘。
不顾肋骨处还在刺痛,他微
冷冽的空气把他呼出来的空气凝成白烟,他想像小时候一样躺在船上,但这小木船已经无法装下他十六岁的身子,加上他早些年给小船加装乘坐的板子,现在是他想躺也没位子。他只好坐在船底,背靠着板子,腿一伸一屈的摆着,仰头望着因为降下初雪而显得灰蒙蒙的天空。
从来没有遇过的状况让李子渔澈底愣住了,会做这种恶作剧的,只有夏初,但是夏初不是在昨天就离开村庄了吗?
被水灯包围着,微弱的h光照在夏初的脸上、在两人的眼中倒映,晚上的海湾本应该漆黑一片,若遇上朔日,更是让人不敢靠近,深怕一个不小心坠入在特片黑暗当中。但今天的月光和水灯的微h交错,让海水粼粼,却不像白天那样的刺人眼睛,被四周的水灯簇拥着,夏初突然觉得心里被情绪塞得满满的,这样的景象是否只能见到这一次呢?
「那我要三千盏水灯喔。」那天,夏初回过头来对他展开的那个笑颜,他一直一直都记在心里,魂牵梦萦。
将抓着夏初的那只手拉高,他先让夏初坐进了船里,然後微微蹲下身子,手抓住船身的边缘,一个发力将船推进了海面,而後自己才踩过浅浅的海面踏上船。然後李子渔拿起船桨,开始将船划向海湾中央。
「过几年,我就放些水灯给你当彩礼可好?」那些水灯不只照亮了海湾,也照亮了两人心中的一些原本暧昧不明的情绪,李子渔也不晓得为什麽突然鬼使神差的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碰!」突然的撞击声从他的左边传来,像是有什麽打在船身上,而且力道不小,船被打的摇晃了一下,使得附近的海面都被激起了小浪。李子渔猛然坐直了身子,却没看见是什麽东西撞了他的船。
猛然一震,那gu悸动从心上爬上了耳尖,成为一抹红。
一路上两人始终沉默,只剩下船桨转动、拨开海水前进的声音,以及微微的海浪声,夏初看着对方划桨熟悉的动作,不禁入了神,直到李子渔出声才回过神。
两人就这样跟着水灯一同漂到了湾口,然後目送那些水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