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了!”
“什么!?”太后惊喜交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却起得太猛,晃了一晃。
那太监赶紧跑过去扶住太后:“太后小心啊!”
“快!快扶哀家去看皇上!”太后激动得声音发颤。她就杨靖这么一个儿子啊。
“太后莫要心急,步辇已经备好了。”
终止选秀的懿旨一下,那些秀女们匆匆收拾好东西,送出了宫门,让早已得了通知的父母们派人接回了家。不过半日功夫,储秀宫里就空空如也,连那些男侍们也一并遣送了回去。
这些秀女们一散,盛辉帝杨靖竟然真的幽幽转醒了。
他醒来时精神气还极好,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似的,看到萧沧海苍白憔悴的脸,不由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萧沧海听他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十日十夜滴水未进后的虚弱模样,不由心下一松,登时软在床边。“可算醒了”
萧沧海没法描述自己那一刹那的感觉。好比原先以为天塌了,心都快死了,比在胡人王廷时还要绝望,人随时随地都能跟着盛辉帝一起停止呼吸了。但突然一瞬间,那人醒了,活过来了,天没塌,自己的心也没死,世界还是明亮的,还能和那人继续在一起。
萧沧海仿佛能感觉到血液重新在体内流转起来,心脏再次开始了跳动。他紧紧握着杨靖的手,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生怕这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这些日子他连儿子都忘在脑后了。哪怕前几天萧伯元见皇上昏迷不醒,暗暗给他传了消息让他念在太子的份上以身体为重,他也不过是过耳云烟罢了。
杨靖若是不在了,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荣儿健儿虽是自己的骨肉,但哪个男儿生活在这世上不是自己奔出一片天地?他不信没了杨靖和自己,两个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心理差别。萧沧海虽然是杨荣和杨健的生身之人,但骨子里仍有没有那种以子女为重的博大母性。
其实他是自私的。尤其从草原回来后,除了杨靖,他再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他这边惊喜交集,身不由己,那边杨靖却被他结结实实的骇了一跳。
萧沧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脸颊仿佛一层皮贴在颧骨上。神情这般哀戚憔悴,眼泪从漆黑的眸子里下雨一样流下来,转瞬就打湿了衣襟和被褥,他自己却还不自知,只是带着那种让人怜惜到骨子里的神情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杨靖完全懵了,一把抱住萧沧海,仓惶地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沧海,你怎么哭了?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那紧实有力的手臂抱住自己,完全被熟悉的气息笼罩,萧沧海终于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皇上真的醒了。
他抓着杨靖的手,死死地,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寄奴”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
太后赶到凤仪宫,见到里面的情景,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皇上抱着萧沧海慌乱地指挥着众宫人,又是请太医又是唤人,一脸仓皇失措,仿佛那几日昏迷不醒的不是自己,而是萧沧海。
“皇上!”太后再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儿子真的活蹦乱跳地站在眼前,不由激动地喊了一声,扑了过去。
杨靖看见太后,愣了一瞬,惊讶道:“母后,您、您怎么也憔悴成这般了?”
太后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头上的黑发竟然只剩寥寥几根,满头白银,与一个苍老妇人无异了。
“皇上,你昏迷了十天十夜,哀家和皇后快要担心死了。”
杨靖傻住:“朕昏迷了十天十夜?”他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谁知竟然昏迷了这么久?难怪沧海和太后都消瘦成这般。
杨靖心中大讶,糊里糊涂,一边召唤太医,一边又忙着安抚太后。
太后拉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嚎了半天,在太医的再三保证下终于确定皇上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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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黄子归已经给皇后诊脉完毕,回禀道:“皇后没有大碍,只是这些日子忧心过度,操劳过甚,有些亏空了元气,因而昏睡了过去。微臣先给皇后开一副安神养身的方子,日后皇后还需要好好调养才是。”
太后急忙问道:“皇后亏空了元气?可严重吗?”
黄子归斟酌地道:“皇后原本身子底子是极好的,但先前留下了不少的病根,目前身体不太康健,只能慢慢来。”
太后点头道:“你去开方子吧,好好给皇后调养,皇上也能安心些。”
杨靖有些诧异母亲对萧沧海态度的转变。
其实说起来,人与人之间没有比共同经历过一场苦难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了。太后这几天亲眼看着萧沧海对皇上不离不弃,日夜操劳,其中的忧虑和辛苦丝毫不比自己少。太后纵是铁打的心肠,也为萧沧海对皇上的深情而感动了。
杨靖与太后说了说话,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不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