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行却是不信的,他认识的云秋再怎么样不会做这样的害国害民的恶事。
不过一切也不可考了,那场战争后云秋和周图就已经失踪了,不知道如今还否活着。
又过了两年,季行的名气更大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去戏园子里头唱戏,只偶尔应相熟的客人去家里唱曲儿,这几年他赚的盆满钵满已经用不到再同以前一样拼命了。
他和齐炀一起在城西开了一间酒楼,后来又开了两间茶馆,齐炀管着店里头的杂事,季行就当甩手掌柜,其实暗地里去收集情报。
岳景之后来被派到北城这儿,偶然和季行齐炀两个人联系上了,季行和齐炀又成了他的下线。
如此这般,一直等到我国解放,这两个人在北城这儿给岳景之递了不少情报,三个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再遇到云秋是1955年的冬天,那时候全国上下都说不上富裕,云秋和周图一路带着三个孩子逃难来了北城,一路上颠沛流离,加之天气寒冷,到北城时云秋的三个孩子只留了一个大点儿的男孩,两个幼弱的女儿在路上就被冻死了。
这时齐炀和季行的店铺早扩张了几倍,足足占了两条街,更不用说其他零零散散的了。
遇见云秋实属偶然。
那日季行在店里查账,凑巧在店里看见周图。
他是后厨新招的搬货人员,见到季行和其他人一起低着头恭敬地喊:“东家。”
他俨然已经被生活逼成一个劳苦中年汉子的形象。
他没有认出季行,季行也不曾上去认他。
只是从这以后暗地里关注他,也不经意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
再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云秋1961年去世了,季行没有去吊唁,却在屋子里整整坐了一天没有出来。
再比如岳景之经不住家里头的催婚,从外头认养了一个孩子当亲生的养着,岳司令不知为何也渐渐接受了。
——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转年五月,齐先生于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去了。
他走之前已经说不出话了,曾经有力的手变得枯木一般,死死拉着季先生的手。
季先生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齐先生很不放心的样子,他想抬手替他的爱人擦擦眼泪,可手抬到一半还是无力的坠落了。
我在后头泣不成声。
可季先生却突然止住了眼泪,呆愣的坐在那里,像提线木偶一般。
我知道,从此以后,这世上只有齐先生一个人了,其他人于他,什么都不是了。
齐先生死后,家里只剩我和季先生了。先生整日的坐在窗前,他从不去墓地看望齐先生,只是盯着旧物怀念,我做的饭送过去他吃的极少,渐渐地他已经坐不起来了,只好躺在床上。
多数时候我都无法开口劝他,我太能体会了,孤身一人于这世上生存,即使走遍千山万水也找不到眷恋的那个背影的感觉。
季先生还是走了,在梦中无声无息的走了,没有疼痛,也没有挂念。
我又跟着安葬了季先生。
男友的爷爷就是岳景之,他已经一百多岁了,牙齿掉光头发花白。他负责为老友主持了葬礼。
直到结束,他把我叫到一旁,让我再找一个人,总不能像他一样孤身一辈子。
直到此刻,我终于不能欺骗自己了,我一直活在自己织造的梦境中,如此而已。
男友,早在五年前就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