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打算一直将他养在北宫吗?”
&&&&“不太好。”韩蛰掌握锦衣司多年,经受重案无数,最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那孩子从东宫至尊之位跌落,在韩蛰而言,是一念之仁保全性命,在太子而言,确实得而复失。若还养在宫里,待长大后懂事,瞧着这座本该属于他的皇宫,终会心意难平,于谁都无益处。
&&&&令容便瞧着他,“那怎么办呢?”
&&&&“京城里有许多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纵不能剃度,记为俗家弟子学佛经,能通透些。”
&&&&“这样也好,回头再找个光风霁月的青年才俊教他诗画,也能荡涤心胸。”
&&&&“嗯——”韩蛰忽然记起件事情,“岳父袭爵的旨意已备好了,后日请他来大典,过后正好受旨袭爵。册封的典礼就这一回,可不能错过。”
&&&&令容翘着唇角微笑,双臂攀在韩蛰肩上,“夫君当了皇帝,就只册封一位皇后呀?”
&&&&“有你就够。”
&&&&“当真吗?”
&&&&“嗯。”韩蛰将她肩膀揽在怀里,轮廓冷硬如旧,声音却分明温柔,“这么短的几十年,朝政之余能剩多少Jing力?拿来陪你都不够,怎可浪费在旁人身上。”
&&&&冷峻的眉目微垂,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慧黠眼眸,深邃眼底便浮起笑意。
&&&&他生来记性好,幼时几乎过目不忘,经历过的要紧事情,也都一件件记着。
&&&&从潭州回京城,在山南遇袭昏迷时,那个曾将他拖入深渊的深沉梦境像是烙印刻在心里,哪怕只是个梦,哪怕隔了许久,也没淡去半分。梦里他失去了令容,Yin阳相隔。虽只是虚妄梦境,那种清晰而刻骨的痛,却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令他每每回想,便觉痛如锥心。
&&&&韩蛰不敢想象,倘若真的跟令容Yin阳相隔,他会如何。
&&&&他只知道,拥在怀里这个娇笑憨然的女人,是他绝难割舍的人。
&&&&这些年踏血而行,他对所有人——包括他自身都能狠下心,唯独她是个例外。
&&&&美人、才女、女将,这世间有无数女子,各有所长,却只有她,最合他心意。不止为她丽色无双、牡丹般动人的风华,更为银光院里的日夜陪伴、娇俏柔旖,两地相隔的漫长思念、辗转反侧,厨房烟火里的默契欣赏,闲适安然。
&&&&那一声声甜软的“夫君”,是委屈、是畏惧、是娇嗔、是打趣、是呢喃,尽数落在心底。
&&&&令他甘愿步步退让,最终卸下盔甲,倾心爱护。
&&&&……
&&&&除夕过后,便是新的一年。
&&&&礼部筹备已久的登基大典也在这日隆重举办。
&&&&年轻的帝王英姿勃发,魁伟稳重。尊贵而繁琐的衮服穿在身上,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绣得庄严而Jing致,韩蛰一步步登上丹陛,威仪而端贵。
&&&&丹陛之下,文臣武将、公侯亲贵皆着礼服,恭敬叩拜。
&&&&初春的阳光明媚照人,笼罩这座轩昂巍峨的宫阙,殿宇披金,檐头焕彩,就连底下的臣子都Jing神奕奕,丝毫不见从前的暮气沉沉之态。
&&&&老臣退隐,却仍有宋建春等能臣中流砥柱,新秀亦如雨后春笋,在韩蛰有意提拔的这两年崭露头角,足以重振朝堂。
&&&&不远处韩征和傅益盔甲严整,沙场上历练出的将领,有着迥异于旁人的刚毅英勇之态。而在京城之外,有杨裕,有长孙敬,有即将赶往河东的樊衡,亦有无数愿以性命保卫百姓的健勇男儿。
&&&&前路未必尽是坦途,却值得期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