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些什么?”
从前在族中世间同人相处的无力感又回来了,而这回他们却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娃儿们渐渐长大,都开蒙了之后,寻常时候都是清溪管的多。她也不拿数演的东西催着他们学,反倒带着他们跟着老先生的大船四处游历去。每年都会在京城等地住上一阵子,带他们看看寻常街市的样子,看看这世上做着各样事情的人。
如此日久,傅清溪的大儿最终喜欢上了书画,闺女好医药,最叫她担心的是幺儿,他偏同他四舅舅亲。清风大人家的娃儿也是肖母更多,俩人都对天下神迹着迷。
等他们都有了各自定向,傅清溪又带着娃儿们拜访各地名家名师,听其教诲,最后孩子们也都各自拜了师父,专注一道学习起来。
之后傅清溪回归极数,又在钻研极数的同时,花费数年时间总结了为学向学的可用之法,借了老先生在昆仑书院的大名而流传于世。
云在天在极数一道上也忽然接连突破,闹得清风大人十分着急,只说云在天定是得了傅清溪相助了。
傅清溪听了这话笑道:“这位老爷子可算不觉着我呆了!”云在天听了莞尔。
要说云在天如今接连Jing进,这道理傅清溪是知道的。从前云在天在极数上难有进步,不在功力而在心。他是怕数到极处,这个“自己”也不过是一堆数罢了,连个“自己”也没有,又还说个别的什么。
这回却是过了这个坎儿了,虽他没明说,想来大概还真同自己有些干系。
果然云在天这日在夫妻对酌时候忽然对她道:“从来数是最无情的,也容不得情。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没有什么喜怒可言。如今我忽然晓得了,这数虽无情,人却有情。便是事事注定无改,用何样心思面貌去看待这世上诸事,却依然有个人在……或者,或者这话有一日也未必还对,至少如今我想到如此,便觉得踏实。”
傅清溪道:“万事不可强求,但还有自择如何面对的余地。孩子们不一定能走上数演一道,你可算放下了。”
云在天苦笑:“从前我不晓得这事事注定时候,人的苦恼所在。既已定了,恼之何益?这些年可真是好好品尝了一回。便是明知道无可更改,还是难免痴心妄想……”
傅清溪乐道:“你没有在自己的命数流年上演算到这一‘劫数’?”
云在天摇头道:“数自然是明白在那儿的,只是这滋味我委实是自己尝过才知道。”
傅清溪叹道:“我也绕了一阵子弯路。便是没有数照着,我也知道人在自限中。我自己是因‘惧’而立心的,当日只觉着除了考学谋个自立身份,其他皆是死路。因此在教孩儿们向学上,我也想着要寻出个‘惧’来,却又实在寻不出有何可‘惧’处。他们便是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会,也照样能过得好好的,起码衣食无忧。
“后来许久,我在用华天盘对照自身时候,才想明白。当日我虽因惧走上的向学之路,却是天运正好,学的恰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惧之后跟了个‘好’和‘爱’在,才能走得长远。若是当日我向学走的古仪之学,只怕最多当个进书院得身份的敲门砖用,绝无至如今成绩的可能。
“这才带了他们四处经见,盼他们能寻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等学到深入,漩涡自生之后,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通达数术。数术既含万物,万物中自然亦有数在。到了那时候,他们便晓得自家爹爹的厉害了。”
云在天听了最后一句面上微红,看得傅清溪眼神一晃,自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赶紧低了头接着道:“我向学从自迷起步,到自知而Jing进,如今经了孩子们这些年,倒能惠及他人些许了。但愿往后随我所知愈多,能利人愈多。”
……
当此百年,冶世书院所得成果超之前千年之数,后世称作“三圣世”。
数演所得,惠及天下。
神州上下,灾将至而有预,祸欲起而断机,解其纷于未乱,调其机于病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此亦定数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