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双眼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有些不适应。佑卿微微眯眼,直到适应了房间内的黑暗才能够顺利打量这个国师的祈祷室。房间布置得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空荡,只有两边垂落地上的白帐,两排烛火从大门一直延伸到房间最深处,那里放着两个软垫以及一直矮柜。其中一个垫子上,一个面色慈善的中年女人正坐着对他笑。
女人?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佑卿从来不知道朗国的国师居然是一个女人,他在祭祀上见了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性别。
“四殿下,妾身等你许久了。十七年,终于见到殿下了。”国师的表情有些无奈。
“十七年?有事?”
“自然。”细细打量佑卿,国师若有所思的笑了。她可以放心了,这个人的确可以胜任。“妾身从殿下出生便一直关注着,只是没想到当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妾身时常感叹,如果当年馨妃没出事,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那是自然的,佑卿默然,但国师下一句话却在他心中翻起巨浪。
“殿下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或者说馨妃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真相?佑卿的脸上失了笑意。他曾调查过那件事的真相,但总是中途断了线索,所以他的认识一直停留在表面。但是现在听这女人的说法,母妃的死还大有隐情,甚至牵涉甚广。
“国师想说明什么?”
“殿下难道不想查明真相。”国师微笑,笑得有些jian诈。“妾身可为殿下提供线索。”
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妾身想向殿下要一个承诺,事情结束后为妾身做一件事。当然,这是在殿下能力范围之内,也不会要殿下为难。”看出佑卿的担忧,国师立即补充。要一个承诺,这并不过分,而且她相信到那时这是他最乐意做的事。
“是吗?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呵呵。”
佑卿离开,房间内便只剩下国师一人。
蓦的,一阵轻笑声在房间内响起,接着是略带得意的女声。“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去告诉那位,开始行动吧。”
下一刻,另一个低哑的男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出现,房间角落隐隐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你确定那小子会按我们的意思去做。”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由不得他了。”
“小看他可是要吃亏的。”
“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人,倒是你们可要小心,那位南理国的小殿下好像挺喜欢他的,小心他动手。”
“不是还有你在吗,想要把我们完整无缺的交到他手上,你也得动动才行。”
“我有数。”
脑袋沉沉的,双手双脚也无法活动,仿佛已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佑卿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转动眼珠子打量四周。只一眼,他便确定,这里决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小三?”呓语似的声音有着浓浓的不确信,如果他在身边,他怎么可能还会遭遇这些。
“少主。”
熟悉的声音让佑卿蹙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是,少主。属下等在国师府外,发现您在转角被人打晕劫持,属下措手不及未赶得上将少主救下,一直到这里才将少主夺回。”
国师府,该说那些人胆大妄为,还是说早有预谋,甚至连国师都是共犯。“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多。”
离开那么久,那人应该急死了吧,想起知道他失踪后彦溪会有的怒气冲冲的模样,佑卿歪嘴笑了笑。那人的脾气可不好,这么一刺激,那些下人可就惨了。笑意渐渐淡去,佑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或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他只当他是一时的玩具,走了他,总有人会代替的,他也不会为他担心。
也罢,他何必再为这些事而烦恼。最渴望的自由便在眼前,抛开这桎梏的身份,天涯海角,他可随意往来,没有牵挂没有恼人的事,他还可以继续上一世未完成的事,娶妻生子,安定的过日子。
“少主,这是主人的信。这一张纸,是刚才被扔进房间的。”小三将两张纸放在床头,随即退出房间。
直到感觉更有力了些,佑卿才取过两张纸。第一张纸只有寥寥几字,而白纸右角落那模样怪异的花让他明白这是国师送来的,而上面的名字便是所谓的线索。暗天庄,林书祈。而另一张纸则是干爹的家信,让他回去看看。
佑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自从在十岁那年出宫办事遇上干爹,他从未听到干爹提过他的手中的势力,他也乐得清净。这次让他回去,难道是想将他摆上台面?捏紧两张纸,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们两位把信送到这里,也就是说他们掌握着他的行踪,这种感觉,很不爽。
不过,这些倒让他下定了决心,就先去见见干爹吧。南理,有机会他是一定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彦溪,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