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纳兰翡走路的时候,是不出声音的。
我趴在榻上撕着我的“流苏”,背上忽然一凉,本能地反抗,手腕却被握住,背上被涂上一抹清凉,渐渐扩大,疼感随之消失。
等到他用完了一瓶,放开我手腕去拿药的时候,我迅速挥出一拳,可惜打偏了,击在他肩胛骨上。
他再次握紧我手腕,把我压制在他身下,贴着我耳朵威胁:“慕应该知道,如果再捅伤了我,你就要直接面对轩辕卿了。”
我冷笑:“求之不得。”
纳兰翡笑:“不知道琅琊听见这句话会有何感想。”
我被击中软肋,别开头,纳兰翡于是继续给我上药,虚伪地叹着气:“就是不知道琅琊还有没有机会听到这句话。。。”
“没有扎到心脏,死不了。”我提醒他不要再装。
他笑得开心,手下加重力度,我疼得阵阵眩晕,死撑着不发出声音。
即使看不见他脸上现在的表情,我也知道他有多愤怒。
“苏慕少爷果然下手Jing准,”纳兰翡的手指一个用力推拿,随即握住我下巴把我的头拗过去,背上被拉展,被我听见自己把牙关咬响的声音,他却平静地看着我:“既然刺不中心脏,又何必扎那一刀。”
我咬着牙关,一字一顿。
“我,喜,欢!你,管,不,着。”
纳兰翡的深湖琥珀色眼睛平静地盯着我,忽然换上了怜悯的表情。
我受不了这个,自我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高高在上地怜悯过,在我的眼里,高姿态的怜悯,绝对与友好无关。
“苏慕,你真可怜。”
我被禁锢的双手一个挣扎,击在他额头上,打翻了药瓶。
“彼此彼此。”
纳兰翡擦着衣服上沾的药渍,自嘲似地笑:“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琅琊醒来之后会怎样处置你了。。。”
“你应该想想他会怎样对你,如果我告诉他在他昏迷期间因为你的‘Jing心照料’我已经对你有了想法,你猜你的处境会不会比此刻的轩辕卿更加艰难?”
纳兰翡当然不会不知道我是在乱放狠话,笑了笑,不置可否。
聪明的人大多是在战略上高估别人,他没有想到我能看出轩辕卿现在的处境和他的来意,我也没有想到他的力量足以在轩辕卿面前保住我,说白了,我们一样的自大。
只是我道行仍浅,他只要言语撩拨,立刻就击中我痛处。
“这样说来的话,我刚才其实不用放你去见轩辕卿,”纳兰躲开我的拳头:“那样你就不会再受伤了。”
他说的“受伤”,有两层意思。
其实以纳兰翡的力量,完全可以强势地对要求见我的轩辕卿说出“不”字,可是他低估了我的眼力,以为我还会傻到不行地相信轩辕卿是为我而来,所以放我去和轩辕卿见这一面,已打消我对他残存的可怜幻想,直至刚才,他还以为我是在为轩辕卿而暴怒,所以才那样高姿态地怜悯我。
事实上,我比所有人都更清楚,轩辕卿要带走的,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牵制琅琊的棋子,在琅琊面前可以用作金牌令箭的棋子,可以保住他在琅琊的攻击下,安然无恙。
是的,我厌恶做工具,更厌恶做棋子。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看透:现在的苏慕,在轩辕卿的心中,不过是琅琊的男宠。
事实上,在所以人----甚至是纳兰翡的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男宠。
再残忍一点的话,也许在琅琊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男宠。
他可以因为我而对上轩辕卿这类可怕的人物,可是,那是因为他的尊严,因为我说的那句话,那句本就是为了挑起战争的话。
琅琊说过,他不相信爱情,既然如此,我也不相信爱情。
能给我爱情的,是那个在琅琊阁的阁楼上放心靠在我肩膀上听着一个千年之前的文人yin咏桃花的琅琊,是那个偶尔头疼得无法应用心机无法再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中的琅琊,他不是王爷,不是天心楼主,不是江湖第一的势力暗影的主人,更不是锦国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他只是我的一个错觉,一个幻影,一个必须忘记的人。
我曾经说过我要平庸一生,现在看来不行。
一生太长,我守不住,琅琊。
你用行动告诉了我,我们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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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因为昨天漏更了,述评区改版之后基本没有人发言了,对情节没有看法吗?还有,番外用第一人称,出三篇,然后开分卷,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