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实在晕晕乎乎,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还是最后几次。
薛乔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重重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床边柜子上摆了一套衣服。
他一时有些失落。
想想也不算意外,谢疏只是为了帮他。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漂亮的没有。
薛乔看看时间,上课还来得及,他拿过衣服,方看到一张纸条。
字迹清隽,笔画转折间可见隐隐的力道。
——薛猫猫,公司临时有事,不能伴你身边,早餐按铃即可,丽姐会送你回家。昨夜之事,实在抱歉,一时失控,药在桌子上。可以放心的是,我年年体检,身体健康。再次抱歉。谢疏留。
可以想象谢疏说这话的口气,大概是他一向的冷淡。
薛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鼻子有点酸,按理说该为谢疏的细心周到感到高兴,只是越看越像急着跟他撇清关系。这流程谢疏好像很熟悉。
他昨晚硬要谢疏留下来,可能还是让他感到不快了。
而且谢疏昨晚看到他在这里打工,会不会以为他真的是那种人?
越想脑袋越疼,他匆匆穿好衣服,出门时,已经有人候着呢。
“薛先生,您要去哪儿?丽姐马上下来。”
“没事,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麻烦丽姐了。”
“还是请您在这里等一会儿。”
薛乔笑了一下:“真不用,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背着包,逃也似的走了。
坐上地铁时,还有种不真实感。身上的酸软未消,薛乔按着发痛的额角,窗外行道树、广告牌倏忽而过。
机械的女声响起:“下一站,M大……The next station is……”
“小乔,不下车?”
薛乔抬起头一看:“夏老……”
夏诺把他拉出来:“发什么呆?差点坐过站了。”
“啊,”薛乔懊恼地拍拍脑袋,“谢谢老师。”
“客气什么,走吧。”夏诺看他面色有几分苍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薛乔笑了一下,“昨晚熬夜做作业了,今天有个deadline。”
“懂,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别上课了。下节哪个老师,我跟他说。”
“没事,我可以在教室里睡。”
夏诺笑了,拍拍他肩膀:“这也不错。”
薛乔踩着铃声,坐进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谢疏那张纸条上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原先不知道微白是那样的地方,不然肯定不会去了,该跟黎桢问清楚的。
如果谢疏真的觉得他是那种出卖身体的人,这可怎么办?
他不想被谢疏看不起。
他思来想去,给谢疏发了个消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写成下面这段话。
——谢哥,昨晚真的谢谢你,我不会怀孕,不用担心。然后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想了想,又加了个(●’?’●),看起来语气比较温柔。
他们这族人,没有认主之前是不会怀孕的,即使认主了,男性族人怀孕的概率也很低,低到祖上好像没发生过。
指尖滑过手机屏幕,犹豫再三,薛乔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按了“发送”,然后把手机塞到书包最深处,不敢再看。
***
谢疏醒的早,猫猫还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轻轻戳戳猫耳朵,薛乔往他怀里钻了钻。谢疏刹那间心上开小花儿,吻了吻猫猫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
本来想直接带薛乔回去的,没想到公司临时有事,cindy连发了好几条信息,叫他今天一定要去公司。谢疏给丽姐交待好,又觉得不稳妥,自己写了张纸条,压在衣服下面。
第一稿在末尾画了可爱猫猫头配小爱心,自己看着太rou麻,扔垃圾桶了,薛乔看到的,是第二版。
他一大早迅速开完会,本来想直接去学校找薛乔的。看到薛乔的信息时,整个人像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谢总?”
“不好意思走,神了,再重复一遍。“
Cindy抬头看谢疏,只见他拿着一只毛绒河豚,快把刺拔光了,掉了一地毛。
可怜的河豚。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谢疏坚决不承认自己受伤了。
正好中午叶嘉来找他,就一起吃了个午饭,闲聊几句。
叶嘉一是为着昨晚王总的事儿,二是确实好奇,那位小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