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鼓點
- 她經常在看我。
娜娜加入樂隊之後有一些變化。
她現在穿和我一樣的厚底靴,因為看著步伐很快,也不知道那麼瘦削的一雙腿是怎麼踏著這雙沈重的皮靴奔跑的。講話聲音也越來越大,甚至口頭語和語氣也愈來愈像樂隊裡的男士,漸漸少見之前陰鬱的樣子了。她經常大笑著挖苦隊友,當然也包括我。在人前的時候,很難發覺那些一閃而過的異樣。我裝作沒有在看她,她也一樣。
她現在把那條綠色絲巾綁在話筒上,每晚高唱,在強烈的節奏裡嘶聲吶喊,像是終於找到了出口,把凍得緩慢的血ye熱了熱。我很喜歡她的眼睛,睫毛長長,喜歡她狡黠的神采,喜欢她聽人講話時無波的溫柔凝視,甚至偶爾談到過去,一閃而過的悲憫神色。
她幾乎沒什麼份量,薄薄的一個人,卻悶不吭聲地也去做一些工地的苦力。大部分時間大大咧咧,一副很衝動的樣子,每日自在地露著一雙削腿,用濃妝強調一雙貓兒眼,擾亂別人的視線,權像不知自己刀鋒迎面一樣的性感。
而最要命的是,我發現她總是在盯著我看,每每在以為我沒有發覺的背面。是我自己講誰都不可以對女主唱出手,也是我忍不住目光追著去,最後覺得脊背都要因為她的目光燒起來。我真討厭她時不時的凝視,更討厭她不慌不忙、若無其事地把交會的眼神挪開。
今天推開練習室的門,只有娜娜一個人,隨意地坐在鼓後,跟我講伸夫和泰大概半小時才會來。我只得蹲在前排,以地為席,假裝在勾畫曲譜,心臟咚咚地響,痛恨自己何以連自然的共處一室都做不來。
娜娜似乎很無趣,單手敲著隨意的鼓點,百無聊賴地等著晚到的隊員,咚咚咚,不成樂句的,細碎到要弭聲,突然又急切起來,咚咚咚,打在我的耳廓。
——她是不是又在看我,在以為没被發現的地方盯著我看?
她在任性地敲着鼓,背对着她,我也好像能看到她骨节匀称的手。能去搬建材,能煮飯餵飽自己,每晚握緊話筒,只在一些無心的玩笑和拍打裡才碰到自己的手。
——為什麼這連綿的鼓聲這樣曖昧,好像呼吸都困難。
總是想起她,好像在眼瞼裡紋上她似的。嫵媚的一雙眼;唱完一場汗水流下來的細頸;一雙笔直的、仿佛无性的腿;却連著裊裊亭亭、讓人目眩的柔軟腰肢。
——她的眼神總是追著我。她也渴望我嗎?
胸口熱chao像要決堤,下體抵住今天穿的緊身牛仔褲,漲得發痛。
——想要即刻回過頭,拎起她不懷好意的手臂。把她按在牆上的隔音板上,讓她發出歌唱以外的聲音。把她的手掌按進半球形洞孔,立刻壓上那讓人發狂的細ru,握住總是可望不可及的腰肢。讓她不耐地仰起唱歌時會隱隱露出青筋的脖頸,堵住她那永遠不肯示弱的嘴唇。吻住她,控制她——你為什麼總是在看我?
練習室終於有人推門進來,是熟悉的夥伴,這才覺得終於又能把氧氣吸進胸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