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啊,是村隆先生嗎?」
「是。」
「請稍等一下,我請同僚過去接應你。」女性說完後,便放開對講機的那一頭。
會以同僚這個名詞來稱呼工作伙伴的人,大多數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人。跟我通話的這位女性叫做日高女士,按照真由里留下的資料,上面的年齡是六十二歲(是真是假還有待商確),至少聲音是滿誠實地告訴了我。以她的年紀就常理來判斷應該不是親生母女關係,就算沒見過面談過話,但以一個常常需要和作者或是各種不同編輯見面的人來說,算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沒多久,我遠遠看到一位短髮女性從宿舍的那頭朝這裡走來。當她接近大門口的時候,微笑地向我點頭然後開啟了鐵門。
「你好。第一次見面,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叫我蓮華就可以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指引著我往招待廳方向過去。
那女孩從外表來看,差不多有著三十五歲以上的年紀。臉蛋雖然不是漂亮的那一型,但五官整體會給人一種俐落堅強的感覺,髮尾長度約在脖子上,前額的髮型剪的非常不均衡,像是哪裡又多了一塊少了一塊似的,但是配上她的臉型卻沒有那種違和感,反而滿適合她的。
我們短暫互相介紹後,就沉默地往那略長的人行步道走著。可能是陌生的關係,實在找不出任何交集和興趣可以閒聊,所以我只能一邊看著周遭茂盛的森林和人工架設起來的果園、農地。而且這裡非常地安靜,好像外面混亂的政治對立與貪汙頻繁的社會都和這裡無關似的。
沿途有許多和她穿一樣墨綠色連身工作服的人,要是他們身邊沒有跟著一群行為怪異的人們,我還以為這裡是間油漆工廠之類的。越進到這集團式的宿舍,越能發現到四周射來的熱視感,好像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非常的不自在。
「這裡會讓你不舒服嗎?」蓮華注視著我的眼睛,像是從那裡面看到了不安和不適感。
「這些人是?」
「啊?你說那些人啊?跟我一樣是這裡的病患,穿綠色衣服的人也是呦。」
「病患?」
「這裡是所療養院,住在這裡的人大多是精神疾病進來的。」
我們穿越了宿舍的中庭,往更深處的地方前進。抬頭看去,不遠的地方有棟三層樓高的樓房,以外觀來看,像是日據時代留下來建築物,雖然由內而外的翻修過,但是絕大部分的形體和裝飾並沒有改變太多。
「以第一眼來看,蓮華小姐並不像是那種患者啊?」
「因為好的差不多了,雖然還不到痊癒的狀態,但也足夠活在世人的眼皮底下。所以你覺得我是個正常的人嗎?」
我訝異地點點頭,卻無法說些什麼話來打圓場。難道我該說「妳的病得到康復了,真是可喜可賀」這種話出來,還是上前歡天喜地的擁抱她之類的想法,老實說我都做不到也說不出口。
「事實上我的身心狀況的確也到了該出院的地步,但是我並沒有出去。」她停在那三層樓建物前的石階上,從工作服的上衣口袋拿出了七星香菸出來,抽了一根咬在唇邊點著打火機。「應該說十五年前曾經從這裡出去過,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生存在這個社會上了。但那不是與現實脫節太久的關係,而是因為那『不幸』已經根深蒂固在我的心裡,就像纏住在影子上擺脫不掉般。」
「不幸?」
「是一個改變我命運的意外。」她輕彈菸頭,讓過長的菸灰隨風而去。「如果你有時間陪著我這老女人喝杯蘭姆酒的話,或許可以跟你說說那件事呦。不過現在不行,因為現在我正在工作著,在這裡照顧跟我一樣患病的人們,有時也負責充當家政老師之類的。還有,我炒的菜還満好吃的呦。」
我微笑的點點頭,表示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和她喝杯蘭姆酒順便吃她煮的飯菜。之後她帶我走進那建物裡。推開厚重玻璃門進來看著一樓像是圖書館般的放置了許多書櫃,雖然開了空調,但聞得到空氣中瀰漫著紙張的特有味道。以肉眼評估了建築物的實際坪數,約在四十坪左右。走道兩側的天花板懸掛著兩張指示牌,右側是給患者和員工的專用閱讀室,左側則是訪客招待所和家屬面見區。往二樓階梯就在門的正對位置,而且是美式別墅雙向開放風格的設計,加上地板用的是秋景大理石建材,所以一時之間很難與外面普通不過的宿舍聯想在一起。
蓮華小姐帶領我到訪客區稍待著說要去請館長下來,隨後便和這裡的一位年長女性交頭接耳後就往樓梯方向走了過去。我坐在暗紅色的沙發上非常不自然,雖然我想放髮心情舒適般的伸展手腳,但就是撥不開的那種拘束感出現,好像學生時代第一次拜訪同學家的緊張氛圍一樣。不久,那年長女性走了過來端了一套純白色西洋風格的茶具放在桌上,然後替我倒了杯紅茶。
「村隆先生,請用。」她的說話方式和動作很像一個稱職管家般。
「……啊!謝、謝謝。」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再通知我。」年長的女性點頭微笑後,就回到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