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孟灿打断她。
什么他都不想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刺激着他的心脏,喉咙紧胀的难受,紧握着双手看着她,骨节都已泛白,她真的再也不爱他,刚出狱时对她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怎么?心里难受啊?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么?你说不喜欢我哭哭啼啼的样子,你看我笑的多好看?你说想让我再重新找一个,我已经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唯一我没能做到的就是忘了你,不过也快了,一个星期以后,我就要被处刑,到时候我就会忘了你,人死如灯灭嘛,我最终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说的云淡风轻,对于里面说到的生死丝毫不在意,也让一向能言善辩的孟灿,被噎的无话可说,从未见过她如此的尖酸刻薄,对啊,她都按他说的去做了,他还能怎么样?
她又继续说:“对了,从你来我还没叫过你,你是想让我叫你孟叔?还是想让我叫你爸爸?过两天我就要死了,我们做一场最后的告别。”
瞬间孟灿眼角酸了,她居然想要主动的叫他爸爸,想起上次她这么叫他时的场景,他心痛。
他不想听!他不想听这个称呼!他也不相信她真的对自己已经放下!
“你随意吧,你喜欢怎么叫都随你。”最终他把决定权交给她。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彼此在相互试探,试探这七年过去了,两个人是否真的对彼此已经放下。
孟灿沉得住气,郑嘉琪比他更沉得住气,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其实郑嘉琪的脾气一点都不像他的母亲,而是像他,一样的倔,一样的喜欢死磕到底。
最后是孟灿先投降,“还是叫孟叔吧,已经习惯了听你这么叫我。”
郑嘉琪笑了,不再是那种皮笑rou不笑的虚伪假笑,是真正开心的笑,值了,她做的一切都值了
“其实我也想像你当年一样,对你死求不见,不过我还是没你心狠。”
她长叹一口气继续,“孟叔,咱俩从认识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过两天我就要死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就当离别前的珍言。”
她的眉眼弯弯,秋水剪影的眸子清凉透彻,对死亡丝毫没有畏惧,他们仿佛回到他们刚刚相识的时光。
那个蝉鸣蛙叫的夏天,一个清纯Jing灵的少女,扎着马尾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哇,你家的花真好看,这是什么花啊?”
“大哥,你吃午饭了吗?我做的糖饼你要不要尝尝?”
“大哥,去河边钓鱼啊?”
他承认,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有了感觉,心里是痒得,想牵牵她的小手,摸摸她的长发
后来他拥有了她,从身体到心里完全的拥有,她总是笑眼盈盈看着他坚定中含着羞涩说着“孟叔,我好爱你。”
再后来,他不断的伤害她,打她,骂她,抛弃她,让她身败名裂,身心受损,痛不欲生,还把她抛给其他男人。
想不到他们已经经历了整整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回首想想这十年来他都做些了什么!打她,骂她,伤害她,放弃她
而自己居然也对一个女人痴念十年!在狱中的那七年时间,自己从未有一分一秒真正的放下过她。
郑嘉琪还在等着他最后的珍言,眼眶发红,包含期待
“对不起!”
千言万语化作这三个字,对不起,他对不起她为自己付出的感情,对不起她为他葬送的一生,对不起她那两个孩子,对不起她完美的家庭,他对不起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他更对不起她的丈夫,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
探视时间到,孟灿转身走出探视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郑嘉琪的眼泪流下来
对不起?她做了这么多就只得到这三个字?
孟灿回到车里,张削不敢上前说话,看他老大感觉像天塌下来一样难过。
“你说我这七年来是不是做错了?”孟灿一直手杵在车窗上托着脸,淡淡问,满脑子都是自己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片段。
张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郑总很爱你,以前我经常发现她躲在办公室里偷偷的哭,而且我还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她那两个孩子也是你的。”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怎么说呢,就是直觉,直觉告诉他她从来都没有结婚,如果她真的爱上别的男人,怎么还会这么不留余力的救他出来?
这也是钱志坤的想法,孟灿没有当真,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如果她真的没有结婚生孩子,那对龙凤胎怎么解释,小红豆身上的疹子怎么解释,这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的现实!
沉默良久开口道,“还记不记得董泽明?”
张削点头说:“记得。”
“去找他,他是侦察兵出身,我还记得他被分配到公安系统工作。”
自己已经七年不在外面,想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