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道行,你差我五百年,你怎么跟我打!”
白蛇见他眼里都要冒出火星来,忙不迭说道,
一想到回了紫竹林,便只有一片竹子,几颗青笋,他便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青蛇从水雾里冲出来,剑尖直指白蛇的面门,白蛇没想到他会下狠手,连忙用剑格挡,仍是被青蛇逼得步步后退,眼看身后就是一只镇宅石狮,怒目圆睁,要是撞上去,定是妖气四散。
白蛇推开青
还将将有一步之遥,白蛇偏过身子,双剑脱手,青虹剑势如破竹,一剑刺过他的左肩,又将他半个身子都钉在石狮上。
“那便试试!”
青蛇同他处了几百年,自然知道她这副神色是舍不得,不过成亲几日,就开始恋恋不忘。青蛇化出一身青衣劲装,又变出一把青色长剑,长剑通体透着精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白蛇只得也变化出一身白衣劲装,两把雪色宝剑,一左一右,护在身前。
一声,水花四溅。
“小白,你怎么了”
白蛇足间轻点,一跃而起,落在一艘乌篷船船顶,船身摇晃,他退了两步,才挽了个剑花,将双剑背在身后,稳住身形。
青蛇却听到自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同我说,凡人一世不过数十年,打算在这里陪他数十年。”
“疯蛇别打了”
“你才是疯了,跟我回去,现在。”
白蛇只觉得青蛇疯了,全然不顾他肚子里还有蛋。
青蛇才换了一副五雷轰顶的表情,哆嗦着手想去扶他。
“那你就现在同我回去!”
“疯蛇,快把剑收起来!”
白蛇肚子疼得站不住,双膝一软,歪倒在青蛇怀里,左肩的伤口被他用力按着,又流出许多血来。
白蛇右手按住伤口,五指间都在渗血。一双桃花眼瞪着堪堪恢复了一点神智的青蛇,忽然双眉皱起,闷哼一声弓下身子,左手想去捂肚子,又被牵动了伤口,额头冷汗涔涔。
青蛇见他佝偻着身子,脸色灰白,觉得他定不只是伤到了肩膀。
青蛇一把拉起白蛇,就要把他往水里丢,白蛇却护住肚子,喊了几声,“不行!不行!”见青蛇这次没有专打他肚子,他松了口气。青蛇却是以为他说不要跟自己回紫竹林,把白蛇按倒在地上,又不忍心下手打他,只能愤然看着他。
如果说之前西湖上青蛇打白蛇是怄气,那现在他这般模样,是真的要逼白蛇做个选择了。
以前还是蛇的时候,两条蛇偶尔也吵架,青蛇每次都让着他。白乙剑,青虹剑,还是青蛇从金山寺后山挖了讨他开心的,如今做了人,却要和他刀剑相向。
白蛇觉得自己实在冤枉,许轩若是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再也不能同他欢好,他作何陪在他身边。
“肚子”
见了血的青虹剑落地,跟白乙剑躺在了一处。
“好哥哥。”
小白没听出青蛇语气冷淡,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他刚刚同许轩成亲不过几日,这几日甚至把青蛇忘到了脑后,自然不想回去。青蛇见他这幅样子,便想起洗衣妇人说的,偷人,不要脸,抬腿就要走,白蛇却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青蛇脸上蛇鳞乍现,双目赤红,暴起一股灵气,束起的发丝骤然散落,烈烈狂风吹得亭子上的纱幔四处翻飞。
“嘭”
还是那软软糯糯的三个字。
“你冤枉我!我没有!”
“不是。”
青蛇愣在那里,一时间竟忘了表情。白蛇见他松开了剑柄,咬牙拔出了肩头的剑丢在地上。
他说完这两个字,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他同许仙成亲几日,不仅领略到了男子之间欢好的精髓,也真真体会到了做人的诸多乐趣。他白天陪许轩去看诊,许轩回来便给他买画本,那些画本故事曲折离奇,是他做蛇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的。街坊邻居带着他一起吃酒,斗蝈蝈,打马,哪像金山寺的和尚总是看见他就跑。保和堂的伙计都夸他长得俊,紫竹林那些竹子哪一根同他说过话。许轩还说等来年除夕带他去看花灯,他活了一千年,竟然都没见过花灯。
“小白!”
他尝到了人世百态,便想多做一会儿人。
青蛇虽然道行不如白蛇高,悟性却是天赋异禀,不然也不会跟白蛇一起修成人形。一把青虹剑被他拿在手上,使得出神入化,白蛇虽得了双剑,却不知为何束手束脚,只守不攻,两人先是乒乒乓乓地毁了亭子,又刷刷刷刷折了荷花池里所有荷花,最后打塌了墙,从白府一直打到街上。现在正是落日时分,街上行人都赶着归家,见一片刀光剑影,便躲的远远的,也不敢看热闹。
白蛇摸了摸肚子,可别吓着我的宝贝儿心肝儿蛋。
“白蛇,你输了!”
青蛇追着他落在另一艘船上,把青虹剑往船顶一丢,正正插在木头缝里,又用法术驱使着两条船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