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轶翔的声音很温柔,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他想起两年前他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样子,把他压在床上,操他,掐他的脖子,骂他是个贱人,然后拿很厚的人民币,抽他的脸。一张嚣张跋扈的脸,突然和面前这张委曲求全的脸重合起来,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的是冷笑。
“你认识那个男人吗?好像看起来,有点危险。”
“这个,你们带回家吧?我一个人住,吃不了那么多。”
“谢谢宋哥哥。”
阮宋不说话,把手从张轶翔手里扯出来,张轶翔有些急,急忙抱住他的肩膀,哀求道,“阮阮……你带我走吧……我没有地方去……带我回你家好不好?”
阮宋头也不回地走了,张轶翔急得不行,蹲下身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确认都捡上来之后才跑着去追阮宋,他想拉住阮宋,阮宋把他狠狠推开,不仅没碰到美人反而被美人教训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把阮宋抱进怀里,任由对方气急败坏地骂他打他咬他,甚至忍耐了对方一拳砸他鼻子上,把鼻子砸出血的痛苦。
“阮阮……我没有地方去,快要下雨了。”
“你滚啊!你滚啊!”
阮氏玲是姐姐,如今已经是个十八岁的亭亭少女;弟弟阮青竹比阮氏玲小两岁,但长得很高,比阮宋都要高出一个头。两人刚帮着父母卸了货,正巧看见阮宋,跑来同他打个招呼,顺便看看他今天又有些什么收获。
“滚!你给我滚!”
“阮阮……”
见阮宋要走,张轶翔赶紧小鸡崽儿一样地跟着阮宋走,一边追还一边叫着让阮宋慢点。阮宋听得烦死了,朝着张轶翔一瞪,提着手里的木桶开始一路小跑。
阮宋突然疯狂起来,他尖叫着推开张轶翔,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越南盾,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长手拿那叠厚厚的钞票去抽他的脸。
阮青竹接了过去,然后转过头,狐疑地盯着不远处站定的高壮男人。阮氏玲也看过去,看了两眼之后,又看看阮宋。
“没关系的,他就是一个贱人而已。”他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怀中的少女,轻轻哄着她,让她不要为自己担心,“玲,和青竹早点回去吧,好像真的快要下雨了。”
“阮阮,别生气了。”流着鼻血一脸狼狈的张轶翔赶紧趁着这时候安抚起阮宋,他知道阮宋怨他,所以脾气也软了不少,“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你把我带走好不好?”
阮宋根本不听,一个劲地想要挣脱,大雨就在此刻间倾盆而下,张轶翔赶快拉住他的手,趁着这时候抹了把鼻血,带着阮宋去了个能避雨的屋檐下。
“阮宋哥哥,你要回去了?天阴下来了,马上就要下雨了。”阮氏玲朝着他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朝他伸出一只手,里面是两块糖果,“这个是给你的。”
他松开阮氏玲,双手插进自己的牛仔裤裤兜里,阮氏姐弟还站在原地,没有了木桶的束缚,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些,下雨前熟悉的气味很快弥漫而来,阮宋加快了速度,身旁,大雨将至,行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嘈杂,他听见自己心里声嘶力竭的悲哮,恍惚之间,他感觉有人追上来,握住他的肩膀,他又看见了张轶翔。
白色的法式建筑是上世纪的产物,之前所在的南洋市也有这种建筑,张轶翔拉着他去躲雨,也看见了一个卖帽子的小摊,只可惜只有绿色的帽子,张轶翔想了想,心一横买了一顶给阮宋戴上,尽管自己也被淋得像个落汤鸡,也不愿意买一顶给自己戴上。
“可以啊。”阮宋看向他,唇是勾着的,看上去像是笑了,但眼神却依旧
他把阮氏玲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河岸上,货船上的货物已经差不多搬运完毕,阮宋听见隔壁的阮氏姐弟在同他打招呼,转头看去的时候,阮氏姐弟光着脚,已经朝着他跑过来。
“你别跟着我了。”阮宋觉得自己很累,他甩开张轶翔,对方又钳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停下。
越南盾是塑料制,那些钱币尖锐的四角,划破了张轶翔的脸。张轶翔皱着眉,却没有走开,那些钱币被阮宋扬手扔在了他的脸上,像蝴蝶一样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身侧。
阮宋很冷漠,他站在白色建筑的屋檐下,有些漠然地站在原地,沉默着。张轶翔偷偷看了他几眼,刚握住他的手就被赏了个清脆的巴掌。
阮氏玲有些害怕,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个善类,姐弟俩清澈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拍拍阮青竹的肩膀,然后他故意做出了一个举动。
“你没有地方去对吗?贱人!我给你钱啊!给你钱啊!给我滚啊!”
“谢谢。”他接过那两块糖,微笑回到了原本铁青的脸上,随后他看了看弟弟阮青竹,把手里的木桶朝他扬了扬。
会,阮宋拉网的动作很麻利,随后他找了船上放着的桶子,把网里的东西都倒进桶里。今天的收获不多,只有一些贝类,但阮宋已经很满意了,他提着木桶准备回家,把张轶翔挤到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