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瑢离开后,太九萎靡不振了几日,当他看到自己嗷嗷待哺的儿子时,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活了过来。
他还有儿子呢,怎可如此颓废下去!
把孩子从妖后那里抱了过来,太九细心照料着孩子,每天夜里不辞劳苦的起身几次,孩子一饿,他便热了羊nai喂他。
太九睡前还会唱歌哄儿子睡觉,就连换尿布和替孩子洗浴这些都是他亲自为之。
谁能想到这个曾经冷漠狠厉的男人,会为了儿子温柔得像冬日里的暖阳一般。
以前若有婢女犯了错,太九定会厉声斥责,然后再重罚她。
可自从他有了儿子后,行事作风上,变得宽容了许多。
有一日,用膳时,端菜的婢女手滑不小心把汤弄洒了,将地面和桌上弄得到处都是汤水油渍。
那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以为自己会被拉出去杖毙,便不停的求饶着。
正在给孩子喂nai的太九蹙了蹙眉,他舀了一勺羊nai喂给张着小嘴、嗷嗷待哺的儿子,接着扫了眼狼藉的地板和桌子,淡淡的对那婢女道:“收拾干净,重新再端份汤上来。”
没有被重罚,婢女很惊喜,急忙收拾干净,又重新端了份汤上来。
太九因为孩子变得越来越温和,渐渐的,整个东宫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变化。
婢女们看着太九一脸温柔的给小皇子喂nai,时常惋惜不已,殿下长得清隽俊美,身姿挺拔,就是有些怪可怜的,一个大男人自己养孩子,连个皇妃都没有。
听说是皇妃抛弃殿下,独自回娘家了,连孩子也不要了。
太九不知宫人对他的看法,他现在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靠儿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不那么想阿瑢。
若是思念太过强烈,他便会带着孩子去一趟庄子,躺在她睡过的床上,嗅着她遗留下来的味道,他心里那像野草一般疯长的思念才会停止奔腾。
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去涂山把阿瑢抢回来,可如果阿瑢不是自愿跟他走的,那么这一生他们都会活得很痛苦。
他不愿让阿瑢痛苦一辈子,所以不想强迫她,如果她真的想和宴之在一起,那他尊重她的选择。
即使这一辈子,他终身不娶也无所谓。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九如以往一般,每日细心照顾着儿子,不好也不坏的过着。
时间一晃,三个月便过去了。
前些日子,妖帝有退位之心,想把皇位交到太九手里。
今日是太九的登基大典,东宫的大殿上举办着隆重的庆贺典礼。
所有程序都准备就位了,只等太九盛装出席。
眼看着吉时将到,可太九还是未现身。
妖帝和妖后都一脸焦急,不停的望着前方,九儿今日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如此不守时的,登基大典岂是儿戏,他怎么不早些做准备。
等到吉时的钟声敲了三下之后,太九终于出现了,不过,他没有着华丽的盛装。
他依旧穿着平日里那一身玄色衣袍,怀里抱着孩子,不疾不徐,脚步从容的走向妖后和妖帝。
等太九走到跟前,妖后急忙催促道:“九儿,磨蹭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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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九半弓着腰,朝妖后和妖帝行了个礼,一脸歉意的道:“父皇、母妃请原谅孩儿现在不能登基,还请父皇继续担任妖帝之位。”
“九儿,为何现在不能登基?”连妖帝都有些困惑了,他不解的望着太九。
太九攥紧了手里那对红白相间的白玉玛瑙耳坠,郑重其事的道:“后位尚空,ru儿无母,心不平,无意登基,望父皇体谅。”
妖帝也知太九心里的酸楚,他点头应允:“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去吧。”
“父皇、母妃保重,孩儿会尽早归来的。”太九向妖帝、妖后告别后,随即转身离开,抱着孩子登上神车,奔赴涂山。
涂山大门前。
太九望着手掌心里那对白玉玛瑙耳坠,心情有些激动,这耳坠是他无意中在阿瑢的房里发现的。
当时只看到其中一只耳坠孤单的躺在梳妆台上,他乍一看觉得有些眼熟,拿起来细看时,突然愣住了。
他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耳坠,或者说他捡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耳坠。
记得那日,他和阿藜在涂山成婚,夜间与那道士打斗,他输的很惨败,口吐鲜血,心脉受损,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那时已经很晚了,三更半夜的,鲜少有人经过,他在冰冷的地上趴了很久,意识越来越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靠近。
视线朦胧中,他瞧见她的鞋袜和裙摆,白色的,绣着好看的花纹。
原来这是个姑娘。
她艰难的把他挪到了床上,弄来热水帮他清理干净伤口,又给他上药,包扎好伤口后,还给他掖好被子。
他以为她要走了,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