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之后一连好几天,那个人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后都来了我们班,每次都是催林海原赶紧走。林海原的习惯是,放学后在教室里做一段时间的作业再走,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人来催他,开始时还会好好应对,一两天后就开始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耐烦了。
林海原正在认真地做着作业呢,他头也没抬地回答道:“等一下。”于是那个人就站在边上等他,看着他做作业。等了一会儿,林海原站起身,跟那个人走了。
我赶紧出声制止:“林海原,你这手法不对呀。你看清楚书上是怎么说的了吗?”然后把书拿给
“树荫连户静”,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吧。夏日的阳光晴朗地照耀着,落在校园内的一棵棵树上,浓绿的枝叶尽情的舒展着,承接着上天的恩赐,在树下留下一片片的阴影。一排排房屋里,一扇扇窗户内,都是静悄悄的,人人都轻手轻脚,不忍打破这夏日午后特有的晴朗静谧。
进行滴定操作时,正确的做法是:右手持瓶,左手控制旋塞,大拇指在管前,食指和中指在后,三指轻拿旋塞柄,手指略微弯曲,向内扣住旋塞;可是林海原却赫然是用左手拿着烧瓶,右手仅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旋塞旋转。上课的时候,化学老师特意交代,不能像他这样,左右手用错,还翘着“兰花指”,可他居然还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炎炎夏日,一个寻常的周六。
前几天化学课上讲到了滴定,化学老师带来了一些仪器和试剂,在教室里为我们演示了一番,下课后又把它们留在我们教室,让我们在课余时间多去熟悉一下滴定的过程和仪器的用法。
林海原把固定着两个滴定管的铁架台搬到讲台上,然后就开始捣鼓这些仪器了。这时我也跳上讲台,在一旁看着他“玩”实验仪器。
前面的准备工作倒是没什么问题,检漏完毕后,我看着他将老师留下的稀盐酸溶液缓缓倒入酸式滴定管中。可是,接下来的正式滴定过程中却出了点问题了。
原来他会留到这么晚啊,我心想。难得有这么个和他独处的机会,我该做点什么呢?
当晚放学后,那个人又来了,还是像中午一样,催林海原离开。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坐在林海原身边的位置上,看着他干等。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个人不会还要来吧?
肘碰碰他,对他说:“走啦。”看起来像是有事找他的样子。
我不认识那个人,他要做什么,本来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他找谁不好,偏偏要找林海原。有他在边上守着,我还怎么找林海原聊天“增进感情”?更可恶的是,他不但天天来缠着林海原,而且还一天来两次!下午放学后我要回家洗澡吃饭,时间紧张,中午或者晚上放学后时间相对充裕,也是找林海原聊天的好机会,偏偏这个人都在,这让我怎么聊?我心里有些“怨恨”,希望他别再来,可他却似乎越来越起劲了,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可是,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等林海原啊?头两天我还以为是有事找他,可是从后面几天的行为来看,这个解释就不太说得通了。每次都是那个人催、林海原拖,这哪像是两个人有事要一起办的样子?况且,一两天也就算了,大家都是整天学习的学生,什么事要办这么久?所以,大概是那个人自己想找林海原的吧。
我从书本中抬起头,已经五点多了,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其他的人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我和林海原两个人。突然拥有了和喜欢的人独处的机会,我顿时既惊喜又意外。
好吧,他来不来我管不着,我只能自己想别的办法了。
但是,那个人有点奇怪的地方是,即使林海原拒绝他的催促,对他很不耐烦,并且还是像平时一样很晚才离开教室,他也不走,而是就这么坐在林海原边上,一直等着,等到林海原起身后和他一起走。中午放学后林海原往往要做作业到快一点才走,即使有人催促,也一般不会早于十二点半,那个人就一直这么干等着,倒也真是能等啊。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池光连壁动,日影对窗斜”,在我们还未来得及察觉之时,太阳就已经悄悄地向西偏斜,准备结束自己一天的旅程了。
周六下午放学比平时要早些,放学时几乎还是半下午。一阵骚动过后,要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各个班的教室里,只剩下了还打算做会儿作业的学生在安静地低头伏案。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间,林海原自己走上讲台来了。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咦?他来干什么?看他走向教室的角落,我一下子明白了:哦,原来他是要摆弄一下化学老师上回留下的实验器材呀。
升上高中以后,我们每周上六天课,周六下午放学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每次周六放学后,有一部分人会留在教室做一段时间作业再走。有的人是因为自己住校,没有交通工具在学校,家又离得远,只能等家长来接;还有的人是觉得学校的氛围更适合做作业,反正放假了不急着回家,就先在学校做上一部分作业再走。在这些人当中,林海原属于前者,而我则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