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声看着高大的爸爸,他紧紧扶住门框问道:“你每天都要处理这样的事情吗?”
“谢风在哪?!”外面传来浑厚沙哑的男声,随着便是医院护士的喊叫声。谢声看了一眼爸爸小声问道:“是来找你的吗,爸爸?”
谢风担忧地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然后站起身将他带到办公室内的卫生间里,在外面的脚步声快要逼近门口时他弯下身对孩子道:“小声,一会儿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爸爸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如果你听话,我们今天就去接妈妈一起吃烤肉。”
就在谢广元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侧边的门突然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小孩狠狠地撞向毫无防备的谢广元:“不许你伤害我爸爸!!!”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风忍着怒气问道。
“这是爸爸工作必须面对的一部分,你不是也想当医生吗?虽然爸爸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但是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你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谢风最后摸了摸谢声的脑袋,然后关上厕所的门,将里面和外面隔绝开来。
“爸爸,我不想打针。”他记得自己是这样哀求的,爸爸面上严肃但语气却充满宠溺,将个子不高的他困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有力的手臂控制他打针时容易乱动的手,低声对他说:“小声,不要让别的科室的叔叔阿姨知道你怕打针好吗?这样爸爸会被他们嘲笑的,你乖乖地打针吃药,待会爸爸下班了就带你去接妈妈,我们一起去吃烤肉。”
小谢声不想自己心中神圣的爸爸被别人嘲笑,但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思,于是抿嘴稚声道:“看在你带着我接妈妈去吃烤肉的份上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你!”谢风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神色疯狂的男人,精神病杀人不用付刑事责任,这也是谢广元能有如此大的胆子的重要底牌。
记忆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温和的中午,他因为感冒所以请假没去上学,爸爸带着他来到自己医院的办公室,消毒水的味道变成在空气中飘散的透明丝带,一会儿捂住他的鼻子,一会儿牵着他的手撩起他的头发。
“谢风!我谢广元今天一定要给你教训,你他妈给老子开那么贵的药这伤口一个月都还没有好全,庸医!吸血的医院!”办公室的大门被粗暴地踢开,一个面色暗黄、眼袋厚重、下巴续了胡子的中年男人大步冲进了办公室,这个自报姓名的男人很嚣张,他几步上前逼近谢风恶声威胁说道:“老子是看你跟我同姓才挂了你的号,你倒是很会宰老百姓的钱啊?”
“放下你的武器!”警卫手拿电棍对着谢广元警告道,但这样的警告对谢广元这般胆子的人根本没有多大威慑力,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我今天敢这样来也就不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不小心杀了他我也不一定陪着一起死,所以应该紧张的是你们。”
“谢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很危险,做这样偏激的事情你有考虑过后果吗?”谢风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向谢声的方向瞥了一眼。
谢广元凑近了谢风,他眼中涌现出不满的、怨恨的情绪,那把匕首也贴上了谢风的白大褂:“让你受点伤,好要你不要再一副人上人的样子,当医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拿着高工资还不满足非要坑病人,我的脑袋托你的福可以申请办理精神病了。”
少年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抵抗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但那一刻的力量却是给亲爱的人增添了一份难得的生机,谢风有一瞬间的呆滞,
谢风面色无波,面对靠近的谢广元只是轻皱眉头身体向后倾斜,他侧过身走到办公桌边:“谢先生,我只是看病开药的,药价并非我来定,你的病情光是擦药确实要几个月才能好全,世上本无灵丹妙药,花了钱的药也不能保证你一下子药到病除。”
全场都屏息看着面前惊悚的一幕,那把匕首充满着不确定性,就如同一只毒蛇贴在你的裤腿上没有动作,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是直接游走还是反咬一口至你于死地。这个时候谢风只能靠自己挣脱出险境,但他心中充满某种顾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我管你妈天天在这里文嗖嗖看似讲道理实则糊弄人,我告诉你谢风,你今天要不给我个满意的结果这刀子可就是往你心眼里钻了,到时候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黑!”谢广元面色狰狞,他从口袋里亮出了明晃晃的短匕首,那把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幽冷的光,光只是看着它便心生胆寒。
外面再次传来喧闹的声响,紧接着进来了警卫模样的人,其它科室的医生护士都紧张地看着室内的情况,外边不泛看热闹的群众。
正当两人个各自心中暗笑,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打破了此刻温馨的氛围。
你成年之前你就寄宿在我家吧,你父母的遗产我会事无巨细地一步步交代给你,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徐叔叔会给你安排好,你的耳朵也不用担心,老谢生前认识很多专家,叔叔会给你联系。”
在厕所里的谢声听见外面的动静,小小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将手轻轻放在把手上,耳朵紧贴磨砂玻璃门。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