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几下门,“哗啦”门一开,阿升的脸露了出来,他一看到石琢,立刻惊喜地说:“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乞儿双手捧着递到石琢面前,讨好而又满怀心疼地说:“大人,给您,都在这儿了。我平日东掖西藏,好歹没给人抢了去,想着今后靠它兴旺发达呢,今儿全孝敬您了,您拿了钱就别再理我了!”
石琢见那几块银子也是脏兮兮的,便没放在荷包里,直接包进包袱中,然后一抓乞儿的胳膊,笑道:“苍蝇虽小也是块肉,怎么样都是钱,没想到今日人财两得,哪里找这样的便宜去?钱既然拿了,你也没什么牵挂了,跟我走吧!”
如此种种,乞儿实在欲哭无泪,他觉得石差官的眼睛不但白天贼亮贼亮,连夜里都能发光,那眼神一扫到自己身上,自己就觉得一阵凉飕飕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这人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一日三餐都吃得饱,但这小混混却觉得比关在牢里还难受,真盼着自己立刻能从这牢头身边逃走。
消灾,立刻乐颠颠地说:“就在那边一个废砖窑里,我带你去!”
这时阿升也发现石琢身边的这个孩子,他惊奇地问:“阿琢,他是谁?”
石铮却含笑道:“我看他长得有点像阿琢,且看看再说,或许还不错。”
一家人吃了些石琢带回来的点心小吃,石琢便带阿升回房去厮磨温存,小虎则直接被燕容带到厨下去择菜洗鱼。
石琢笑道:“这小儿欠了我的银子,到咱家做工还债的。你总嫌没人陪你玩儿,常想着阿毛,这个可比阿毛伶俐多了,捉迷藏粘知了都会玩儿。”
到了晚上石琢过来烧菜,小虎这才开了眼界,见这黑心差官两只手如演戏法一般切菜切肉,调酱汁颠铁锅,不多时一道道菜肴便从他手中变了出来。再闻闻那香味儿,小虎咽咽口水,不知自己有没有福分吃。
他一尝
石琢回到襄州,先回营里销了差事,便带着乞儿回了家。
燕容微微皱眉,悄声对丈夫说:“阿琢怎么弄回这样一个小无赖?”
这小子一边择着水芹菜一边悲摧地想,自己是不是从此成了凄惨可怜的学徒?他是看过铁匠铺木工铺中的学徒怎样干活挨打,据说还要给师傅提夜壶刷马桶,简直是奴隶一样,自己可不要这样!
阿升这下可异乎寻常地高兴,两手搓着乞儿的脸,惊喜地问:“真的么?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晚饭时,饭桌上新多了一口人——小虎。
石琢笑着搂住他,柔声哄道:“我也好想你啊!这几天吃饭有没有挑挑拣拣?若是像往常一样猫儿似地挑嘴,娘亲不说你才怪。那小县城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买了些凤香蜜饼和枣泥山药糕,倒还是好的,我们进去吃东西吧!”
石琢拽着小虎把一家人都见过了,大家一看小虎虽然穿的粗布衣服,人也有些瘦,但一团的精气神儿和精明劲儿,精乖得猴儿一样,一看就知道难缠。
乞儿顿时尖叫起来:“你这混蛋!说了不算话!比狼还贪!走路一个跟头就摔断了你的腿,看小爷那时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乞儿领着石琢来到一个废弃的砖窑,扒开地上的碎砖,露出下面一个陶罐,他把罐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是几块形状不一的散碎银两。
乞儿刚想说自己叫做“南街小霸王”,石琢立刻接口道:“他叫小虎,你今后就这么叫他好了。咱们先进去吧,让爹娘和余伯伯也看看小虎,这人他们今后也要用的。”
余溪则哈哈大笑道:“总算有人来干活儿了,后面还有一堆药材没磨呢!”
乞儿跟着石琢走了三天才回到襄州,这一路可把这小滑头吓得不轻,这个叫“石琢”的年轻差官怎么精得像鬼一样?自己要动点什么坏心思,他那双眼睛只一瞄,就能猜个正着,口中更是直接说了出来。
乞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这两人之间不住穿梭,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胆大,居然敢往虎狼怀里扑,不怕被咬吗?
乞儿没想到这人竟如此黑心,拿了钱还要人,他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是不是要卖去作苦工、
刚被硬安了个名字的乞儿小虎辛酸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差官明明抢了自己的钱去,还说自己是欠债偿工,再一听他家里拉拉杂杂一串人都要自己伺候,今后自己的腿不得跑细了?
石琢不管他如何鬼哭狼嚎,把他像个麻袋一样,一路拖着走了。
“站了那么久,都没听到水声了,怎么还不过来?蓄着水等着下一次开闸不成?”然后一枚石子便飞过来打在自己屁股上。
小虎见自己能上桌吃饭,心中高兴,他看着周围人的眼色夹菜,手底下却丝毫不慢。
“你刚才大解后没洗手吧?不用给我拿包子了,这个包子你拿回去自己吃。”
乞儿听了这话,再看看这一屋子人除了阿升没有一个良善之辈,方才进院子的时候还看到那妇人舞剑来着,此时他真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刻从这房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