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进来好不好?”
“是吗?夫人,你真的那么慷慨吗?”大黑丁忽然敛住笑,双眼像箭一样盯着万氏嫫。
万氏嫫长吁了一口气,以便使自己镇静下来:“你说吧,只要我有的,我们一切好商量。”
“我要你放弃临安城,可以吗?”
“可以。”万氏嫫肯定地说。
“我要你奉上千万黄金,可以吗?”
“可以。”万氏嫫再次点头。
大黑丁听了,静静地望了一眼怀中的婴儿,突然大笑说:“好大方的夫人啊,不失为女中丈夫。这样说起来我们做的倒不够光明正大了,将小儿偷出,你上山,唉,此一行径真的是令人羞愧啊。”
万氏嫫其实是深知大黑丁为人的,虽然交往不算深厚,但大黑丁在道上的名声一直不错。如今听了这样一席话,心里稍感轻松,于是,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微笑。万氏嫫说:“黑丁大哥既然这么说,把孩子还给我就是了,我会记住你的大恩的。”
“可是,”大黑丁的语气忽然一转,说:“如果不将令郎抱上山来,夫人又怎会屈尊上山呢。你也知道如今天下的形势,我王李自成的部队席卷了全国,可以称为所向披糜吧。明朝已经死亡了。不知道夫人在专心育儿之外,是否也了解这一大势?”
万氏嫫好象突然明白了大黑丁诱其上山的真正用意,天下大势?难道不就是想劝其归降李自成势力吗?万氏嫫想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懂什么天下大势?我今日来,只想讨回我的儿子。黑丁大哥,你也有子女,也懂得母子连心啊。”
万氏嫫的这段话说得很悲戚,有几次她的眼泪差点滚出来了。静静的,大黑丁好象也被感染了,但不久,他的那张脸又变得黑起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大黑丁说,“孩子将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的怀抱中的,但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李已坐天下,这是大势所趋。你必须现在就要有个决断,和我们一起干,共享天下太平不好吗?”
万氏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怒气。“黑丁大哥,”她脱口说道,对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惊讶。
“黑丁大哥”,万氏嫫语气里充满了怒气,“归不归李自成我说了不算,你知道,我家现在当家的是者二爷。但不过什么都好说,又何必将我的孩子抱走?孩子他懂什么大势?”
大黑丁一样惊讶,说:“看,一说起归顺的事你就怒气冲冲!但,夫人,我告诉你,天下大势,人力难违啊。否则,会死得很惨的。”
“是吗?大哥,记得先夫普艾古诺也曾拒绝过你,但他的死是奸人所为,你大黑丁不会做这种小人之事吧?”万氏嫫说着,悄悄向前移动了一下脚步。她离大黑丁仅五步之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将大黑丁怀中的孩子抢过来。
大黑丁叹了一口气,将头垂下,他注视着怀中的婴儿好久,然后摇了摇头,说:“我知道即使将令郎抱来也是说服不了你的,否则,你也就不会是那个疯狂的万氏嫫了。”
大黑丁说话的刹间,感觉眼前人影一晃,万氏嫫竟一个错步,跃到他的面前,而且他感到,腹下已有一柄尖刀顶上。
大黑丁愣怔片刻,忽然大笑,说:“夫人何必惊慌,我说过不会伤害令郎的。你要不放心,现在就给你好了。”
大黑丁说着,将怀中的小儿递给了万氏嫫,万氏嫫冷峻的双眼直射了大黑丁一会,确定他不会耍什么花招,才伸出一只手将普踢抱在了怀里。
大黑丁把身体向前倾且轻声地说以免被别人听到:“孩子就交给你了,但你是否安全,我却不敢打保票。因为我的队伍里,有不少人很恨你。你好自为之吧。”
大黑丁说完,退回庙内。就在这刹间,十几个黑衣人满面怒容地围住了万氏嫫。万氏嫫将刀横在面前,一边退,一边大声说:“我和你们的头领交情一向不错,他也示意放我下山,你们为何阻拦?”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我们的事和大头领无关,因为我们和你有私仇,你攻城掠地,杀了多少无辜之人,其中就有我们的父母、姐妹、兄弟,你说这仇能不报吗?”
“要报!”其余黑衣人齐喊道,并步步紧逼过来。
万氏嫫怀里的普踢瞪大双眼,好奇地望着这纷扰的世道,一触即发的打斗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恐惧,他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个儿子,就是争气。万氏嫫这样想到。为了方便,她解开领口的纽扣将普踢捆入怀中。普踢好几日没吃到奶了,大黑丁喂他的是并不甜美的山羊奶。如今闻到母亲的乳香,便双手抓住万氏嫫的乳,将乳头拱在嘴里,一边吸,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万氏嫫首先发动了进攻,在一定意义上,进是为了最好的退。一个黑衣人成了第一个倒霉蛋。他在应声倒地的同时,万氏嫫已抽刀退回山下。拴在树上的乌云马不知何时跑了,仅剩下一段绳子孤零零地拴在树腰上。万氏嫫犹豫片刻,迅速向树林中跑去。
后面的喊杀声立即灌满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