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茶靡。你到底有过怎样的往昔。
我惊愕地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茶靡看着我快要扭到一起的眉毛,轻轻笑出了声。
“忙一上午了,你给我消停点儿。”我承认,这种时候我的少女心依然会被这个冷静,沉默,身上有一种温柔与安定力量的好看男孩子激发出来,虽然这样多少有那么一点对不住林寻姐……
“我知道,你喜欢,第一次在画室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是我冒失地推开画室的门看到她以后落荒而逃的那一次?
“后来要离开学校之前,回去找那支丢失的笔,你一个人抱着书站在中央一副缅怀的样子。啊,原来这个人真的很喜欢画画。这样想着,也就这么问了。”的确是有问过。
我看了看画下面的标签,写着,旧梦,茶靡。
“啊?”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昨晚到青琅的时候也没见到她,今天早上画展开幕前几分钟才看见她不慌不忙地走进来,把苦等着她的司仪给急坏了,大概觉得差一点等会儿的开幕词就要重新编了。我有在客栈问过林寻姐为什么没看见茶靡,她住在哪儿呢,但是林寻姐像毫不在意似的说“你别管她,她自由惯了,喜欢神出鬼没,该到的时候总会到的”,一句话说得我更摸不着头脑了。今天也是,画展才第一天,算是来了不少人,也有看到喜欢的画而干脆地买下的,这些难道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从茶靡的脸上依然看不到有任何的欢欣呢。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我曾经也有过,拼尽全力,依依不舍,只是想要保护一个梦想。”她的眼瞳里浮着碎碎的光芒。
茶靡微笑着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我慢了半拍,紧跟着她走出去。
“嗯?什么。”我却一直在晃神中。
“我在学生中心等林寻的时候随意翻到了你写的文章,里面有一段写了‘在蔷薇画室遇见拥有茶色眼眸的女子,我却慌乱得不敢看她’当时我就笑得快不行了。”咦,听完这句脸有些发烫呢。
“沐米你喜欢画画吧。”话题突然顿转。
“没……没有啦,别拿我打趣。”林寻姐声音大得让我恨不得马上钻到地缝里去。林寻姐不罢休地正追问却被后来一步的温默学长及时地拎走。
谢谢你。茶靡。对你,我总是有许多说不完的感谢。希望你能多笑一些,多说一些,多靠近我们一些。我隐隐感觉到的你内心深处某个孤绝荒凉的世界,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将你吞噬,好像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从我们的眼前消失。林寻姐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你的事情从来都喜欢插上一
后冷不丁冒出来,笑眼弯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心被轻柔地击中。
此刻她伫立的姿态,与我的梦里她孤孑的背影重合。
“沐米,其实你可以的。”茶靡眼神真挚。
等我左左右右收拾妥当准备走的时候,温默林寻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都已走远了。茶靡站在挂在门口的第一幅画前面,安静地伫立。画里是一个人模糊的背影,他在向前奔跑,后面有一只伸出的手,努力地想要够着,却给人一种注定只能越来越远的错觉。和人的梦里某种熟悉的感觉一样。你拼命地想看清,却仍是一团模糊,你想过去某个地方,却发现怎么走都无法抵达。
她走起来依旧很慢,很慢,一种与世无关的姿态,她分明在你身边,你却知道,你是抓不住她的,真正的她,或许远在千里之外。这样的她,如此美好,又如此疏离,但她今日和我坐在一起,对我说了那么些长长的句子,都快不像她。或许,又接近本来的她。
“当时林寻一脸惊恐地凑过来看,看完跟我说,这是她们学院征文比赛的优胜奖,我才知道你叫沐米,念金融系。后来她逼着我把遇到你的事都告诉她了。”怪不得,第一次在学生中心见到林寻和温默的时候,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出来在门口碰到抱着画轴的茶靡,也是准备要进去找他们一起商量画展的事吧。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文章写得好,我还跟林寻说过她应该把你拉进她的文学社。”对哦,林寻姐其实是文学院的厉害角色,大一的时候就带着文学社创立了新刊,在国内大学的中文系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还没有看过你的画,但是因为喜欢画出来的东西,本身就已很好。既然喜欢,不如试着坚持看看,至少没有辜负自己。”她的尾音温柔,让人甘愿地陷落。
后来我和茶靡在已习以为常的林寻姐和温默的打闹声中安静地吃完了午餐,感觉越来越像万般无奈心照不宣的伙伴,对这种明明难舍难分偏偏又死不承认坚持单身的恶行选择彻底无视。吃完饭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往展厅走,林寻姐也拉着温默学长说要去买饮料,只有茶靡等着还在喝汤的我说:“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你跟着林寻他们,这边结束了让他们送你回去。”
“明天开始我要去另一个地方写生,林寻留在这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像是在向我解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