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名充当仪仗队的虎贲铁卫从殿后而人,个个体貌雄伟,威风凛凛,四人护送着金鼓、旗帜和皇家御鞭。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这就是君主的威势。
鸿胪寺官员高喊:“行礼!”
百官依次站起,苏阙便示意礼部官员皇后册封礼可以开始。
“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
也就是说,那几名主要的礼部官员和陈颖,都已知晓这篇惊世骇俗的册文。
众官员于奉天门上祭祖告天,然后才回这太和殿正式入座。
诏书宣读完毕,全场鸦雀无声。
此后,虎贲铁卫鸣鞭三下,又闪出一位禁卫军大将,恭谨有度地卷起殿侧珠帘。
于是苏阙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那里早有等候多时的翰林官员,在诏书上加盖打印。
江山固然重要,权力固然醉人,但在他眼里都只是为了一件事服务——将他的母亲变为他的皇后。
可如今他登基为帝,所有这些官员都沦为他的臣子,自己一念之间就掌握着他们的升降调任,甚至是身家性命。
他明白他这一递,送出了江山,也送出了皇后。
然后宣读皇后人选,最后帝后一起来到奉天门祷告。
纵然心里有些难受,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呢?
然后鸿胪寺官员上前奏请颁诏,得到允许后又传令官层层传令到承天门外。
大部分官员的脑子,一下子根本就转不过来,还在想着
众官员的好奇心也都被调动起来,几日前同僚之间还在议论纷纷着后位到底花落谁谁家,如今总算能见个分晓了。
此时,有另一名鸿胪寺官员捧着诏书一路经过奉天门、金水桥,到达午门,放入早已准备好的云舆内,然后由云盖导引,再送回太和殿内。
“朕感黎氏哺育之情,又赞其柔嘉表范,母仪于中外。故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册母黎氏为皇后,正位中宫。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饶是以苏阙沉稳坚毅的心性,也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苏阙双手从父亲手里接过玉玺,然后司礼监官员便上前宣读新帝登基诏书。
不过这次的登基大典,还与皇后的册封大礼结合在一起,因此不得不打破诸多惯例。
“皇帝臣阙,诏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梁有天下,历数无疆……今父垂老,心力不逮,退居太和。”
想当初这些官员们还曾与他同列共事,面对他时虽然恭敬但也基本算是地位平等。
因此为了简化程序,礼部就把仪式流程改为皇帝先到太和殿面见百官,接受禅让。
然后太尉陈颖出列,至册宝案前宣读金册。这册文、册宝都是事先由礼部制成,然后交由太尉审阅保存的。
毕竟皇后的册封礼,是后宫嫔妃册封礼中唯一需要百官觐见,告诏天祖的。
如果没有母亲黎晴雪相伴,这万万里河山在他眼里也只如废土,这煌煌帝位他坐之也索然无味。
这时,苏宿明白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阙一人。阙畏天之威,谨择元日,受皇帝玺绶。告类于大神,祚于李家,永绥四海!”
他所做的,只是想和母亲一起处在这大苏的最顶端,永远幸福平安地生活下去。
开头几句都是几代册后诏书流传下来的套话,陈颖读起来倒还顺畅。
这样一番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看他此时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就可以得知他被选定宣读这篇册文,是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官员们口呼“万岁”,五拜三叩,然后紧紧贴伏在地上等待皇帝发布让他们起身的命令。
于是銮仪便出发去迎皇后法驾,鸿胪寺官设节案于太和殿正中南向、设册案于东向,宝案于西向。丹陛大乐队奏起“庆平之章”。
陈颖身为亲信,或多或少早就看出黎晴雪母子关系有些不正常,但真正知晓此事还是感到震惊不已。
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他真正期待良久的。
他手捧黄绢包裹好的玉玺站起身来,颇有些不舍留恋地向儿子递过去。
在百官瞩目中,苏阙终于来到盘龙宝座前,大袖一挥,霸气落座,居高临下睥睨着臣子们。
马上要读到关键之处了,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停顿少许,深吸了一口气。
“咨尔黎氏,司徒黎荣之女,朕之生母也。天赋柔顺,慈惠贞淑,度娴礼法,毓秀名门。前帝立以为后,夙着懿称,宜膺茂典,风昭令誉于宫庭。”
望着场下黑压压匍匐在地的一片官僚,苏阙当真感受到一种会当凌绝顶,至高无上的高贵感。
为了这个目标,一切阻拦者都会被他撕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