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睡得极不安稳,几下就将冷玉盖在他身上的绒毯丢到地上去了。
冷玉捡起来时顺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不其然又是一手的冷汗。
应酬,醉酒与深夜不归。
三十四五的年纪,正是男人事业发展的巅峰。同时也是最容易在家庭生活中收获一系列白眼与嗔怪的巅峰。
冷玉拆了两条新毛巾给顾先生擦汗,同时腾出手来帮他把西装衬衣上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男士西装的扣子大多在右边,方便他们自己解开或系上,所以开始时冷玉着实也废了番功夫。
不过,唯手熟尔。
顾先生深夜来她这里十有八九都是醉得不堪,被保镖搀进门口时还能温和有礼地表示谢意,结果等她一关上门再回头看时人就不知道是跌入了地毯还是沙发抑或是卧房。
说来可笑,偌大的别墅里平时只有冷玉和一个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的周阿姨——这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天知道他的白月光怎么就喜欢独居。难道不知道没有专人打扫各处卫生的别墅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不赚工资的苦差么?!
每每冷玉一个人把这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醉鬼扶起来再连拖带拽到可以休息的地方时全身都是汗,都会感叹自己正在向着金刚芭比的方向发展。
“顾先生?”
男人微微皱眉似乎是醒了,一把攥住她解扣子的那只手,带着醉意地义正言辞:“这位小姐······我是······有家室的人了······请你······请你自重······”
“呸!”冷玉被他攥得生疼,丢下毛巾去打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衣冠禽兽,满口仁义道德,少在这儿给我装守身如玉的良家妇男了······”
反正这会儿他也没什么意识,可以随便吐槽,这就相当于上班族指着老板的鼻子说他不是,扬眉吐气绝对爽极了。
可冷玉却总也舍不得再放肆几句,倒不是因为他是她金主,她这只非典型金丝雀在确信自己是顾先生白月光替身后就没再怕过他: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找到更合适的替身,到那时她肯定会被撵走,但在那之前,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或缺。
是这张脸,怪可怜的,活像个被遗弃在深夜街头的孩子,既找不到家又不敢哭,只好孤零零地站在十字路口看红绿灯交错变幻,不知路在何方。
除了他未婚,她并不太清楚顾先生的家庭情况,毕竟百度百科上只有人们想要关注的点:资产,名誉,阶级······他还不到真正意义上老男人的年龄,没有必要把一堆可以接班或是夺权的子女也写上。
但她总隐隐感觉顾先生并不是那些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一出生就在罗马中心。他手心有硬茧,身上有伤疤——她更相信他是起于微末。
“顾先生,您弄痛我了。”
男人像是陡然清醒又像是再次昏睡,颓废地松开了手,含混不清地道歉:“对不起,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