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爹是老年得子,所以小乙才刚刚娶亲,他便把自己的屠刀交给儿子,自己回到老家去安享晚年了。
(二)
「儿晓得。」
「这等分寸,剐男人便容易,剐女人便难。只因为男人可以用一张大网网住,把肉勒起来,只要贴着网线割就是。可剐女人,人们要看的便是女人的光身子,要是让网网住了,勒得没了女人的形儿,人们便不喜欢了,却是断断要不得的,所以只能靠你自
见女人们走了,小乙爹便丢下脸面来,把那凌迟女犯的要点细细讲给儿子听,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小乙却依然听得入神,并不停地问着其中的一些细节。
小乙知道,刘大少奶虽美,却是人家的老婆,刘家是省城的巨富,比自己有钱有势力的人多了去了,都不敢有非份之想,再怎么也轮不上自己去觊觎人家的老婆,所以犯不上为了一个根本得不到的而丢掉已经到手的。
小乙自打从老爹手里接过鬼头刀,已经当了十年刽子手,砍下的脑袋不下几百颗,勒死的女人也有几十个了,但遗憾的是从来就没有执行过一次活剐,更不用说活剐刘大少奶这样一个美妙的女人。
无论是燕小乙还是小乙嫂,都没有想到一切都来得那么快,仅仅几个月的功夫,刘大少奶忽然琅。入狱了,而刘大少也跑了,还被官府画影图形地通缉,因为他们是革命党。
「儿啊,这可是你干这一行儿最要紧的时候。燕家自打当上刽子手,四代了,就没在这上头丢过人,你可一定不要给咱家丢脸啊!」小乙爹道。
见当不当,正不正的日子,儿子媳妇突然回来,老头子感到很突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等一听小乙说起刘大少奶的事,老头子便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当年凌迟犯人的情景来。
谁知跑了的是刘大少,被抓住的偏偏就是大少奶。
小乙第一次看到,就被她的美艳吸引了,以致於自己老婆的「第一美人儿」称号被轻易夺了去,他也始终带着愿赌服输的心态。
个子高高的,穿着一条洋裙子,更显出挺凸的胸脯和细细的柳腰,她还穿了一双鞋跟高高的洋皮鞋,使她偶而露出一点的脚踝和脚面显得特别性感。
虽然如此,在心里,小乙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刘大少奶的幻想,恐怕这城里除了刘大少之外,就没有哪个男人不把大少奶作为自己的梦中情人了。
小乙听过几次刘大少的课,那个时候他就感到大少爷大少奶的话十分过火,不过可没想过他们是革命党,因为他知道革命党是谋逆大罪,是要杀头的。
大少奶每每言之滔滔,同她丈夫一样的有学问。
「这凌迟处死,最要紧的是不要让人过早的死了,所以每一刀都要伤皮不伤肉,又要他疼,又不要他出血,这全在要深浅分寸上,太浅了不疼,太深了,血出得多,却不甚疼。刀要快,要贴着皮割,一刀下去,只割指甲大小一片,只在刀口正中见一个血点儿,这样才疼,才能涯过三天,不然早就流血流死了。」
小乙之所以感到庆幸,是因为当革命党就是谋反,是大逆之罪,按律当处凌迟。
对於一个职业刽子手来说,执行凌迟死刑是最风光的时候,因为全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品评自己操刀的技艺,那是刽子手一生中最重要的演出,而作为刽子手世家的第五代传人,能在这样一个舞台上作一次完美的表演,是小乙所一直盼望的事,更不用说象刘大少奶这样的美人儿,会脱得一丝不挂地任自己欣赏和把玩了。
「儿晓得。」
小乙听到消息,起初在心里感到很可惜,但只过了一会儿,他的念头便不知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忽然间感到庆幸起来。
小乙不是不想去看刘大少奶,不过他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老婆,因为老婆也曾是个大家闺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钱,还念过几天书,而且丈人家又破落了,这样美貌的女人是决不会躺在自己的被窝儿里的。
本省的凌迟刑很多年来就是燕家的专利,因为燕家有专门的祖传刀法,也有祖传的救命秘方,能让犯人挨上三千六百刀,三天三夜不死,就冲这个,每次凌迟的时候,官家除了赏金,还得单独支付一笔可观的费用用於购买昂贵的药材,那费用的多少自然全是燕家说了算,要不然他家哪里来钱买这么多好地?
女人们以前就听到过这些,知道其中有许多关於凌迟女犯的不堪情景,便拉着孩子们去婆婆屋里闲聊,只把这爷儿两个留在屋里。
因此,听到大少奶是革命党的消息,小乙第二天便带上小乙嫂跋涉几十里回到了自己的祖屋,去请教回家养老的父亲。
他不怕刘大少杀头,不过可不想大少奶那般一个玉人儿就这样死了。
凌迟是《大清律》上了法条的刑法,却没有规定行刑的方法,全凭刽子手代代相传,所以各地并不一样。
城里的男人们都爱去听刘大少讲学,不过大都是为了一睹大少奶的芳容,小乙也去过一次,后来不知怎么被老婆知道了,便不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