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好吧?”钟静心没有对他前一刻的逾矩行为提出意见。
当时就……挺突然的。
“不是刚说过?”
“晚安。”他倾身在她额际想要印上一个吻,结果唇还没碰到钟灵发梢,身子就僵在了半途,在他侧脸的远景里,钟静心恰好倚着门框,一言不发盯着他。
这一起身,已经过了十一点。
远远地,他和洪曼月对视了一眼。
“我是姐姐,自己撩的弟弟当然自己负责。”
已经走到了客厅,钟静心侧过身,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再接话。
被抓现行真的很不妙。
钟静心点点头。
钟灵面露一丝为难的笑,说:“好像谈崩了。”
“我说的啊。”
回程车上。
——还挺自豪。
这是尘埃落定,女儿家想念母亲的小小矫情。
姜澈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是姐弟不是么?你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会记在心里。”
“你说我们……”
“这次多亏了你,你姐姐的命有一半是你捡回来的。”她一边走一边道。
“她怎么发现的?”
姜澈小心地把手从她手心抽出来,最后撩开钟灵唇边的发,勾到她的耳后。
可是再乖巧也抵不住母亲这么犀利的眼神,姜澈喉结滚了一圈,略微思考了下,两人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通往门厅的路线,他觉得他悟了,于是轻咳一声,把外套默默穿上
姜澈:“……”
年幼时那一次也是这样,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那当时她怎么说,结果怎么样?”
“一开始还会惊醒,不过后面睡熟了就好多了。”
“姜澈……姜澈?”钟灵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所以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你听懂了我的暗示?”
姜澈心里还念着母亲怎么看待他和姐姐的关系,只当钟静心是客套,“没有,更多是她自己足够聪明才能脱身。”
姜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丝毫不敢多逗留片刻,努力表现出极佳的服从性。
想到这里姜澈就觉得心脏被揪紧,一阵窒息感将他笼罩。
月的男人。
“妈妈呢,她都没有来,是不是不心疼我。”
这多亏了电话里钟灵透露给他的信息,也多亏了姐弟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不是信任对方,如果不是太明白彼此,他们这一次,可能就真的天人永别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警车前。
车后座,钟灵放松地靠着姜澈的肩膀,任姜澈握着她。而姜澈不时掂一掂她的手,轻轻把玩,揉捏她的指腹和掌心,温存的目色悄然隐匿在额发下。许久,想到什么,他觑了一眼前座正忙于交流的警察们,靠近钟灵的耳畔低声问:“为什么妈妈已经知道了?”
至亲至疏,是血缘。
“她想来,可是她得好好在家等电话,你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你……”姜澈挫败地扶着额,郁闷写在脸上,“你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就自己去说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怎么一个人去摊牌?
他竟然没有感到意外。
“你说呢?”
“嘁。”钟灵轻嗤了一声,“说的那么好听,有本事以后你都听我的话。”
有体贴的女警拿出毯子给钟灵包上,姜澈开门让钟灵坐了进去,阖上车门之际,他下意识望向来时路那一头,警方正拷着几个绑匪,一一把他们押上另一辆警车。
“妈。”姜澈迅速收起心思,拿起自己的外套迎上前,规规矩矩在钟静心面前站定,连这一声“妈”都叫得有点心虚。
钟静心没答应,转身就往客厅走去。
“还看情况?”
回去之后,钟家母女俩抱着对方大哭了一场,再后来吃饱喝足的钟大小姐就睡得昏天黑地,不问世事。可她自己睡就睡吧,睡着前还非要姜澈陪着,拉着弟弟的手不肯放,姜澈只能顶着钟静心审视的锐眼,如芒在背,在她的床边足足陪了叁个多小时才起身。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知道什么?”
“如果以后你还是这么冒险,我可不想和你一起送人头。”
别看姜澈平时舌灿莲花,遇到需要尊敬的长辈,他连一半的口才都拿不出来,浑身上下就透着两个字“乖巧”。
那一眼仿佛已经为母子之间最后的情分划下了句号,从今开始,从此以后,他们,大抵不会再见面了。
姜澈认真地看着她,“那要看情况了。”
知道雷兵与姜澈生母的关系之后,警方确认了调查方向没有错,顺藤摸瓜找到了雷兵在港口附近曾经租过的仓库,即使没有这个仓库地址,警方也锁定了出租车牌号,以那辆出租车作为调查目标,寻找钟灵失踪时,城中村周边它出现的蛛丝马迹,很快就查到了它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