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欢脱地在游乐场玩耍,林巡也没什么顾忌,想要牵手时就凑过去,想要笑时就仰起头,满眼都装着严笠。
他如此喜悦,以至于一切情绪都变得透明。
林巡玩累了,跑到甜品站买了两个冰淇淋,一只芒果味儿的,一只巧克力味儿的。
巧克力的是严笠的,他还要先舔一口再递过去,笑着看严笠,模样说不出的娇纵。
严笠嘴上爱捉弄人,其实对他包容至极,接过来慢慢尝着味道,甜滋滋的冰淇淋在嘴里化开,他又用另一只手牵住林巡。
“好吃吗?”林巡问他。
他绝对是色情文学摄入过多,一举一动都不自觉带上点儿暧昧的意味,光天化日之下,坦荡过头。
严笠还没说话,突然被人大力撞了一下。
肩膀被重重一碰,他本来手上就没怎么用劲儿,冰淇淋落到了地上。
那人长得虎背熊腰的,手搭着一个妆容浓艳的女人的肩膀,回头“哦!”了一声,眼里带着锐利而厌恶的虚假笑意,很自然地说着:“不好意思啊兄弟,没看到人。”
他摇摇手,大摇大摆地搂着女人走了。
林巡没觉察出什么,有点恼火地看着掉了的冰淇淋,啊好烦,严笠才吃了一口呢。
忽然地,风声送来前头低低的一句“真恶心啊同性恋”。
一下子怒火攻心,林巡目光冰冷,攥紧拳头就要追过去。
严笠一把拉住了他。
“小巡,别浪费时间在无法理解你的人身上。”他说得克制,好像并不生气。“你没办法让他认同他原本就厌恶的事情,打架也毫无意义。”
林巡讥诮地扯起一边嘴角,他冷冷地说:“我不想听这些‘善良’的道理,我讨厌息事宁人。”
“不是善良,这是事实。我们就是同性恋,现况下,我们就是受歧视。”
严笠拉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不是让你息事宁人,而是这种事情以后会接踵而来,无可避免。你必须面对。”
“是啊。”林巡说得很快,“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选的。但我不爽那些自以为是,管别人闲事的人。”
听见他的回答,严笠甚至笑了笑:“你连这样的一件小事都忍受不了,选了这条路还能走下去吗?”
“怎么不能?那么多人都又走下去了啊。”林巡浑不在意。
“可有那么多人都是深柜,藏得深深的,不敢让人发现。你觉得那样好吗?”
他说得很轻快,语意却并不轻松:“要坦白,你就要经受这样的目光,你不可能把所有反对同性恋的人都打一顿的。要隐瞒,你就要一辈子藏着掖着,偷偷摸摸。林巡,你愿意选哪一种?”
林巡盯着他,眼底又流露出绝望:“你果然骗我。你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证明你的的确确就是因为妥协了,才跟我在一起。”
严笠冷下脸:“你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这样吗?动不动转移话题,偷换概念,怎么解决问题?”
疯狂的火焰又在眼里隐约闪现,林巡嘲讽道:“不是你非要构造一个非此即彼的假性困局吗?两条路都举步维艰,你不就是逼我放弃?”
严笠定定地看了他半天。
林巡觉得哥哥的目光很复杂很沉重,像在思索着什么极为深奥的问题,又仿佛在下一个决定。
他被那目光一点点压垮,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神。他有点怕严笠这时候会弃他而去。
不可以!想都别想!
林巡猛地瞪向严笠,嘴还没张开,就听到严笠说:“我没有在做最优解。”
“我尝试过移动我的据点,想在可行域内选择最优点,但我放弃了这样的方式。林巡,我最后选择了你,我会朝着你的方向去。”
他认真地看着林巡:“但那是我的选择。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你连局势都没看清楚,只是在一张白纸上甩下一条墨痕,不是矢量,没有方向,我怕你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往哪里去。”
林巡怔住。
严笠没再说话,捡起地上的冰淇淋,又用纸巾擦净地面,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再用shi巾慢慢擦拭着手指。
等他做完这一切,林巡还是发着愣,只是肩膀几不可见地细颤着,低着头,严笠知道他快要流泪。
他们在这儿呆了好半天,已经有不少人在一边指指点点了。
一些好奇的女孩子在旁边小声议论着,猜他们是情侣吵架了,林巡听到了她们的声音,不自在地转了下身。
严笠看着他的后颈,那里凸起一块小小的骨头,看上去脆弱极了。严笠心软了,他走到林巡身边,低声说:“好了,别哭。到哥哥怀里来藏一藏?”
林巡小声说了句什么。
严笠便凑得更近些,耐心问:“刚刚说了什么?”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我没有要藏。”
严笠心里蓦地塌了一块儿,声音不受控地变得更柔和:“对不起,我话说太重了。我们走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