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那声音不断萦绕着,一直到西蒙精疲力尽地栽倒在他身上,怒吼着宣泄出最后的浊液。
这瞬间,他紧紧地抱住了莱诺,欲望因而深入到最深处,将两人完全连接在了一起。
房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
——可除了喘息与呻吟外,他再没法从莱诺那里逼出些什么了。
莱诺全然不记得这天晚上的事,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夜里他望向窗外,忽地觉得有些冷。
西蒙说了那个名字,回应他的却是长久空白的凝视,而后莱诺笑了起来,他问:“那是谁?”
话题于是没有再进行下去。
他们短暂地恢复了一段寻常生活,但已经出现裂痕的瓶子再怎么样也变不回原样。
那之后的某个暴风雨天,西蒙发现莱诺正蜷缩在墙角,在柜子的阴影下隐藏着身姿。
仿生人似乎竭尽全力地想把自己藏在那影子中,但影子太过狭小,根本不足以将他包容。
西蒙向他靠近,察觉到脚步声时,仿生人惊恐地抬起头,宛如受惊的小兽般向后退去,但身后既是墙,他再怎么样也无法退得多深。
“莱诺?”西蒙下意识地伸手去拽他,暴风雨“呼呼”地敲打着窗户,“你怎么——”
“——放开我!”仿生人一把拍开了他伸出的手,“住手……停下!裘德!”
在他身后,没有关好的窗子被猛地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西蒙不知所措,被拍开的手掌烧灼般地疼痛着。
裘德。
——那又是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字。
明明只是被甩开了手,他却像是被甩离了整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莱诺的过去,是他还未与西蒙相遇前的世界,它泥泞又深邃,直将莱诺不断拖向其中。
暴风雨在外头吹着,雨水从敞开的窗户里淋了进来,落在仿生人的发梢上,濡湿了一片。
西蒙想去关上那扇窗,然而莱诺根本不让他靠近;仿生人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风雨吹打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
什么也做不到。
西蒙只能站在仿生人视野的死角,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一天的暴风雨摧毁了岛上的畜棚,他们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它们重新打理好。
打扫时,西蒙看着莱诺的脸侧,试探性地问道:“下雨那会儿……为什么不把窗户关好?”
“嗯?”莱诺茫然地抬起头,“嗯……为什么呢……”
他似乎在想,可却始终没有头绪,最终只能冲着西蒙微笑:“大概是因为想琳雨吧?”
——他忘记了。
连同那时那样的惊恐一起。
连同他被自己的过往笼罩而不可自拔一起。
所有这些被丢进旋涡,不停地搅拌、搅拌、搅拌,而后只在那些瞬间从处理器里溢出。
“就算是仿生人,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处理器有其极限,如果超过容许上限,最终会造成数据反溢。
再往上,令处理器超负荷的数据会被封存及碎片化,以此来竭尽全力地确保处理器正常运转。
实例并不多。
即便在仿生人自己的网络里,也无法找到多少相关案例。
——如果碎片累积得过多,就总会有一两片掉落下来。
以人类的角度而言,那既是闪回;而以仿生人的角度而言,那是碎片整理。
能够够找到的实例同样很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莱诺都显得少见而特殊。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他本身的状况也不适合被太多人知晓。
更加没有人知道,如果强行打开那个封存的盖子,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西蒙想过很多,他看着莱诺整理损坏小棚时的脸侧,最终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下次不要再那样做了。”
哪怕是仿生人没有感冒一说,被暴风雨刮进屋里的杂物与雨水也相当难打扫,更不要说家具之类的可能因此而损坏——
莱诺听着他那些言不由衷的絮叨,最终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他说:“我尽量。”
——他只能够说“尽量”,而无法说“一定”。
西蒙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那个词降临的瞬间,他的呼吸好像被透明的罩子笼罩。
那罩子密不透风,任何气体都无法通过它完成交换,他仍能呼吸,只是每一下都吸入了更多无用的气体。
他很少再梦到自己把莱诺摁在地上肆意缠绵了。
他转而开始梦到莱诺对他说了许多从未说过的事,他别无它想,只将仿生人狠狠地抱进怀中。
醒来时,他总是无法记住梦里自己听到了什么——想来也是,毕竟他其实并不真正知道那些内容,只是臆想了那个场景。
西蒙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