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感情总会让人有扭曲的快感。——玛格丽特·杜拉斯
夏日酷热,暑气蒸腾。知了在窗外叫个不停,嘶哑的声音十分恼人。阳光不要钱似的撒在高大的树木上,干燥的风一吹,油绿的叶子便簌簌作响,闪闪发光。
高二七班教室后面。
“池哥,今晚去飙车吗?何东那孙子前些天得了一辆好车,正在叫嚣——”
“滚!”谢池放刚睡醒,高挺的鼻梁上有睡痕,神情烦躁。
“别呀。”孟东齐脸皮厚,不怕死地凑上前,“你多久没跟兄弟们一块儿完了,今晚你可得灭掉那孙子!”
“别打扰你放哥,他最近可被人缠得紧呢。”周明书懒洋洋道。
“谁敢缠着放哥啊,不怕死啊?”一直打游戏的向江闻言嗤笑,“哎,我倒忘了——”
“别提那个小傻逼。”谢池放终于肯掀起眼皮看过去,面无表情的。
“得。”孟东齐知道他一向最厌烦那人,可不想触他霉头。
“叮。”有简讯。
谢池放不耐烦地从裤兜掏出手机,看了下,本就锋利的眉眼再度添上丝戾气。三两下关了机,随手把手机扔进桌肚。
“地点时间。”谢池放突然问。
孟东齐一愣,随即两眼发光:“池哥你肯去了?”
周明书也有些意外:“怎么改变主意了?”
“练下手。”
见谢池放不想多说,孟东齐也不多问:“今晚十点盘山公路。”
谢池放嗯了声。
“嘿嘿,你们知道吗?隔壁新来了个妹子,盘靓条顺,是我的菜啊。”孟东齐笑嘻嘻道。
向江一脸嫌恶:“把你口水收一下,猥琐吧啦的。”
孟东齐不服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以为谁都像放哥一样是柳下惠啊?”
“阿放猛的地方还能让你看到?”周明书笑道。
“这倒是。”孟东齐哈哈笑起来。
“哎,许州好像要转校过来了吧?”周明书不经意道,“阿放你知道吗?”
“不清楚。”谢池放点了根烟,修长的两指夹着,猩红的火光若隐若现。
“你不是不吸爆珠吗?”向江随意问了句。
谢池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没回答,吸了几口就灭了烟。
晚上一点,夜色浓黑,寂静中只有不知疲倦的虫鸣。天上一轮弯月,繁星闪烁,看来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哥哥?”客厅的灯光突然亮起,童年一下子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门口。
谢池放脚步一顿,视若无睹地走过大厅。
童年连忙起来跟上去。
“哥哥你怎么这么晚回家?”谢池放抱着头盔,步子迈得大,童年小跑地跟在后面,“还穿着机车服,池雅哥哥说过不能——”
“闭嘴!”谢池放不耐烦地吼道,他皱着眉头,语气暴躁。
童年果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小声关切道:“机车好危险的,哥哥你还是不要——”
“他妈关你屁事!”谢池放冷着脸,浑身散发着Yin郁的气息。“老子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我我只是担心你。”童年瞬间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谢池放一见童年这个样子,心里就生出股股躁郁:“一天委屈巴巴的,老子欺负你了?”
“没有。”童年声音总是软绵绵的,此时带着哭腔。
“哭哭哭,你是个女人吗?”
童年止不住眼泪,但还是使劲摇摇头。
“滚远点,别让我看到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谢池放凶狠地放话,直接走掉。
童年赶紧追上去,刚拉住谢池放的袖子就被一把挥开,手肘一下撞到栏杆上,发出嘭的响声。
背后传来吸气声,谢池放手死死握成拳头,头都不回地回了房,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感觉墙都震了震。
童年抱着胳膊慢慢蹲下来,头埋在双膝间,忍不住哭出声。他不懂为什么从上个月开始谢池放就对自己越来越凶,越来越讨厌自己。他明明没做错什么。
房间外的啜泣声不断传入耳中,谢池放靠在墙上捋了把头发,用力将头盔扔到地上。
妈的!
童年哭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谢池放的门,轻声道:“厨房里有粥,哥哥饿了可以——”
“滚!”
童年有些颓废地放下手,慢吞吞地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