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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元庆九年冬。盛京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雪深处竟可没至小腿,街道上行人少的多了,小摊小贩也寥寥无几。可对于达官贵人而言,此时正是赏雪的最佳时机。
大雪后初晴,是最冷的时候,屋檐上结出的冰棱犹如一柄柄小剑闪着寒光,男女仆从无声而迅速地小步趋行,为侍奉主人新的一天而忙碌。穿着棉衣的家丁正用特制的长钩把屋檐边缘的冰棱钩下来,一时只听见冰晶碎裂的清脆声响。
冷月轩是个小而整洁的院子,大雪覆盖下,厚而松软的白雪将围墙与花圃覆盖,一条干净平整的小径很明显是清早刚扫出来的。冷月轩的大丫鬟春雾将门帘掀开,又转过一道小门,进入一个温暖香馥之所,先把最外层的帷帐掀开,里面立着一幅水墨山水画屏风,她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看了一下炭火是否燃着,加了两块新炭进去,再用镊子轻轻夹起香炉的盖子,将昨夜点的安神香熄了,再把窗户微微打开了一点,才转到屏风后,轻轻唤醒沉睡的主子,“小姐,醒醒,到了该起的时候了。”床帐内毫无动静,她只好掀开帐子,把自己的手覆在均匀呼吸的主子额头上,她刚从外面进来,手有点冰凉,顺利将在美梦中不可自拔的人给唤醒了。春雾只觉得手下的人激灵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好像这世间最冷的冰雪,都集中在这双眼睛里了,她眨眨眼睛,又如繁星春水般动人,叫人想看到这眸蒙上浅浅的水光是怎样一种胜景。
李芝言,御史大夫李正松的第一个庶女,只比嫡女李芝清小一岁,生的花容月貌,婀娜妩媚,天生的狐狸Jing种子。不,这只是她的大丫鬟眼中的样子,实际上,在他人眼中,她只是个刁蛮无脑,眼珠子很浅的庶女罢了。李芝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小呵欠,做了几个晨起的伸展动作,细细的肚兜带子在她的背上挽了好几圈,正红色的交错纹路让她的背有种莫名的情色之美,薄薄的肩胛骨,背上一道浅沟,肤色白到近乎玉石般的冷,但却在这炉火燃烧了整晚不灭的温暖室内晕出了浅浅的红,桃花瓣似的粉从腰背一直延伸到两颊,她的腰细的不盈一握,可是一对ru儿却浑圆饱满,丝滑的肚兜布料下粉樱凸起,叫人浮想联翩。
她正在做最后一个开背的动作,头往后仰着,胸部拱起,即使伺候了这美人儿这么长时间,春雾还是觉得承受不住这惊心动魄的艳色,她也突然明白为何小姐从不让房间里有第二个人伺候,但凡意志差些,任谁与这样的美人朝夕相处能不动摇呢,即使是女人。睡了饱饱的一觉,李芝言心情正好,开始慢腾腾地收拾自己,她身段妖娆,腰细胸大tun翘,即使是冬日身段也扎眼,所以她一般都穿松两寸的衣服,在腰身和腿部缠两圈料子好些的绒布,营造臃肿之感。
以前年纪小时,只令人觉得她身材纤细,这几年长开了,若穿着贴身的衣服,不论她再怎么伪装刁蛮愚蠢,总会有人为了她一身皮囊无视她的诸多缺点,将她视作祸国妖姬,勾魂Jing怪。这些年父亲越来越冷漠的眼神,嫡姐难以掩饰的嫉妒,都证明了她越来越像她那绝色的生母,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她必须早做准备,而事实证明,适当掩盖自己的脸蛋和身材,的确有利于她在这深宅中生存。
丫鬟夏雪这时从外面进来,福了一礼,说道:“主子,大小姐问您今天是否参加赏雪宴?”,李芝言正不紧不慢地擦净双手,将香膏慢慢地揉匀进皮肤内,
“都有哪些人?”
“和咱们大人交好的那些大人家的公子小姐来了许多,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也来了。”,
被揉到泛粉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扫过梳妆台上象牙的,玉石的,木质的各种梳子,象牙梳被拿起,浸入黑色水流般的长发里,“你跟大姐说,我最近感染了风寒,才刚恢复一点,惧怕寒气,恕我不能参加了。”“是。”夏雪退下了。
春雾看见主子的情绪在某一瞬间是有些低沉的,只不过转瞬她那种低落的感觉就像平静深潭上风吹过的涟漪,只有瞬间的观感,待人想细看时,已无踪迹可循。等把脸上的东西都涂抹完毕,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春雾出去通知下人上膳,回来时便看见小姐正靠在窗前小几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美人的皮肤实在太过白皙,在雪色反射的莹光之下,更显得吹弹可破,她的美貌实在太难掩盖,再黯淡的服饰都遮蔽不了的让人极想摧折和蹂躏的美,尤其这种放空的神情,简直引人犯罪。
庆朝民风开放,女子地位较以前有所提高,对于青年男女的交往并不十分避讳,像今天在府中的赏雪宴,是可男女同席的,只是不混坐而已,不像以前女子出席只能坐在屏风后或戴面纱遮掩。大丫鬟知道,她的主子较其他许多妙龄少女而言,已经十分克制自身,从不多言,亦不多行,犹如过去长久地居于深宅的女人一样,将自己框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她的美貌伴随着与生俱来的罪孽,如果无法获得一个强大男人的庇护,此生将难逃飘零辗转的命运。她向自己的父亲表达伪装出来的愤怒,以期获得更好的生活和避免成为媵妾的命运,她对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