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勒现在表示很后悔,就很后悔。
他无比的后悔那天走近的那个贫穷的住宅区,他的小表弟真会开遥控车,他到底技术是多好才会把遥控车偏偏开到那个“男孩”脚下。
他最近过的非常的憋屈。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祁家的小公子是他近几年来走得十分近的人,可不知这位太子爷最近抽的是哪门子的风,每天一大清早就集结一大群人出去浪,说“浪”还侮辱了浪这个词,这充其量就是骑着车溜圈!还是那种老年散步的那种溜圈!溜圈就溜圈吧,他也忍了,可是围着一群破房子溜圈又是什么鬼Cao作?!
他们一群能在京城呼风唤雨的富家子弟天天随着祁小公子在一群尘灰中涤荡着。
牛逼!他天天骑着他的宝贝雅马哈6品尝泥土的芳香。
明明早已打探到了那个“男孩”的住宅,单刀直入不好吗?快刀斩乱麻不行吗?你为什么偏偏要装作偶遇呢?!
他认识的祁晟重来没有这么奇怪过。
生于京城这个牛鬼蛇神之地,在他第一天知道,凭着他的家世,他完全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的时候,他就被告知,在京城,只要不过火,他怎么玩都可以。
只有一个人,他老爹告诉他,他的螃蟹脚怎么蹦哒都行,就是千万不能扫到他头上。
祁家的独苗——祁晟。
从他懂事起,他的名字就如雷贯耳了,但其实当时在一群由差不多都是10岁左右的男孩子组成的圈子里,祁晟并不在里面,男孩们从小听着自家父母的警告,对祁家的这位太子爷却天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因为父辈的关系,蒋勒家的房子就落座在祁晟家的隔壁。
所以他知道,对外界来说几乎销声匿迹的祁小太爷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严重的心脏病。
蒋勒有时清晨在阳台上运动的时候,经常能看到隔壁房子里的躺在摇椅上往窗外看的男孩,印在玻璃上的是一个静止而模糊的影子。
有一次两家串门,因为好奇,趁着大人没在大厅谈事的时候,他偷偷溜上楼,打算偷偷溜进那个房间一睹男孩的庐山真面目。
就算过了很多年,蒋勒都无法忘记那天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看到的情景。
浓郁刺鼻的药味倾泻而来,那一瞬蒋勒强忍住关门的冲动,定睛,看见了那个在昏暗中躺在木椅上的男孩。
外面骄阳正盛,男孩的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毛毯,他没有声息地埋在黑暗里,过于苍白的脸上,鸦羽般细密的眼睫下是两抹浓厚的黑。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男孩睁开眼看向了怔在门口的蒋勒,一双眼是老人般的迟暮。
10岁的蒋勒僵硬地扯动了下嘴角:“嗨~你好啊”
躺在椅子上的男孩没有动静,蒋勒觉得他看着他的眼神就与看着房间任意一件摆设一样。
恍若间蒋勒觉得自己正身处一口巨大的棺材外,那个男孩躺在腐朽的沉木上,四肢几乎与棺材融为一体,他看着他,仿佛下一瞬他就将变成他身底下的一块chaoshi的木头。
“不好意思打扰了”蒋勒,低着头逃离了男孩的视线,强忍着满身冷意,将房门缓缓合上。
多年以后,想起那一天,蒋勒依然触动,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却是由于一个11岁的男孩。
11岁,一个男孩正值天真单纯的年龄。
离开房间的蒋勒再也没有踏入祁家住宅一步,他也再没有心思对这个传说中京城的太子爷产生什么窥探的兴趣。?
他是可以自由地在阳光下奔跑的人,没了祁晟,他就是京城最矜贵的小公子。
直到13岁的那一年,京城发生了一件轩然大事。
祁家的小少爷失踪了。
“啪!”
一声脆耳的皮rou扇击声拉回了蒋勒的思绪。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那个三年前失踪的人此刻正与他一同坐在高高的石阶上。
台阶下是一群衣着鲜丽男孩正围在一起殴打着一个瘦弱的“男孩”。
“男孩”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卷缩着,脸上鼻子都是脏污,鼻涕和泪水恶心地混在了一起,“他”不停地哀求:“求求你们了别打了别”
这种情景这几天他看到太多了,蒋勒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向一旁看似浑不在意其实早已兴奋到极致的少年。
祁晟面上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看着在地上翻滚求饶的女孩的眼神却是喝醉了酒般的迷醉。
时值傍晚,晚霞铺满天幕,橘红色的云朵在天边热烈地沸腾着,蒸腾进祁晟的眼中,宛如妖冶的红蜿蜒在眼底。
似魔,似阎。
“过来。”
两个字,像是按下一个暂停键,所有殴打的动作戛然而止,男孩们默契地停下动作,包围圈散开,露出了躺在中间奄奄一息的俞笙。
“过来。”
躺在地上的“男孩”动了动了,胳膊缓缓支起上身,“他”试图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