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倘若李修当真有罪,凭着平阳大长公主杀伐决断,绝不会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起码比她们两个没头苍蝇般调查更立竿见影。
话音落下,马车外突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气势汹汹地向着她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怎么样?有收获吗?”
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确实难说。
陈书眉心道,没有发现也没关系。
“陈三姑娘?谢大人……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她方才做客时,已经把指证蒋菲菲的那份“王璠手书”留在了郡王府前厅,势必不会让平阳大长公主白跑一趟。
然而直到离开谨郡王府坐上马车,她都心不在焉,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陈书眉:“你……你把此事告诉了公主?”
不得不说,谢知行想得十分周到。
“有话直说,本王若是能帮得上忙,自会尽力而为。”
李修:“……”你俩是商量好的吧?!
“我若是告诉你,你前脚在谨郡王府书房搜出罪证,后脚就会有公主府府兵去抓个人赃并获,你还会答应今天的计划?”
“放心,那张纸上有关你的重要信息我已经用墨迹污过了,瞧着就像是他写坏涂抹过的草稿一样,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蒋菲菲认出,那是平阳大长公主的车驾。
蒋菲菲嗫嚅片刻,仍是愤愤不平,“那你也不该……如果……如果我没有任何发现呢?平阳公主白跑一趟,岂会善罢甘休?!”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陈书眉点头:“不回陈府,我们去平阳公主府。”
陈书眉嘴唇泛白,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双手死死抓着窗扇,听着谢知行一字一句道:
陈书眉用看天真孩童的目光看着她。
谢知行说到这里,紧闭的窗扇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李修挑眉看了一眼,在这儿偷听也好,总比让她在府里瞎溜达更放心些。
……谢知行竟然是来帮她讨要澄清的!
“下官虽同陈学士并不相熟,也觉得陈三姑娘无辜可怜,奈何身为男子,不好频频开口解释,因此想劳驾太妃帮忙澄清一二……”
两位嫌犯见面密谈,陈书眉怎会白白放过机会?她表面等在院子里,实则扒在墙上,耳朵都要贴到前厅窗扇缝里,于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菲菲,李修是大理寺卿,王璠的案子就归他管辖,倘若人真是他杀的……咱们总要找个不畏惧他权势的人来帮忙。放眼京城,也只有平阳大长公主一定会伸手。”
这是要携手栽赃她?!
他身为男子,偶尔提及一两次还好,若是频频澄清陈书眉无辜受害,只会让她闺誉有损,但若是薛贵太妃——大理寺卿李修的祖母——肯帮上一两句,情形则大为不同。
蒋菲菲犹犹豫豫,突然机警地瞥了眼马车窗外,“这不是回陈府的路。”
这就很奇怪。
谢知行紧张笑笑:“让郡王爷笑话了,下官实则是为陈三姑娘而来。”
好歹同僚为官,李修对谢知行倒是耐心多一些。
“那你画蛇添足了。”蒋菲菲突然埋下头,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得有点悲凉,“他书房里,已经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信了。”
从她的身世公之于众到现在一月有余,谢知行如果不是记忆力有问题,多半已经想起他们在通州的那次相遇。
“为何要去平阳公主府?”
陈书眉:“说啊,你发现什么了?”
谢知行的到来给陈书眉的拖延任务减轻了不少负担,很快就到了同蒋菲菲约定好的时辰,接收到书房方向传来的信号后,陈书眉告辞离开。
“郡王爷,舅舅出事那一日你我都在场,该是瞧得分明,陈三姑娘谨慎守礼,自始至终没靠近过舅舅一步,不可能有机会下毒,可如今……却落得名声被毁,连府门都不得出的下场……”
钻进来的蒋菲菲神思不属,从她们怀疑李修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幅神思不属的模样,此刻程度又严重了些。
马车辘辘行驶着,突然车身微微一重,钻进个人来。
可此刻蒋菲菲的反应,意味着书房内情况同预想完全相反。
去谨郡王府书房探底,是蒋菲菲的主意,她始终不信李修真会杀人栽赃,要亲自去查一查以证清白。
可是想起来以后,他没上门威胁,没抓住这个把柄,反而……反而要帮她澄清声名?
“难道……你真的发现了什么?!”
蒋菲菲急得眼都红了:“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而在陈书眉看来,即便李修真的杀人嫁祸,也不大可能把罪证留在自家书房里等着人去翻,她之所以会答应配合,则是因为留了后手。
他一定有阴谋。